袁谨面色复杂,朝他走过去,道:“……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怨恨我的。所以你应该是没有理解我方才的那些话,其中的含义。”
又是这种话。
周文懒得再去争辩什么,捂着疼痛难忍的腹部,艰难的靠坐在一旁的墙壁边。
袁谨本想帮他,却被推开。
袁谨愣一瞬,又恢复正色。他在周文的对面坐下来,将自己提着的东西摊开,又将里面的头颅拿出来,放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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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瞥了眼,的确不认识这人,但面熟。
袁谨说:“他是天玄的人,曾面对沈雾年提出过一个观点。所以我以他曾经的观点,拿他做前例,试试看好不好用。”
“……”
周文瞥了眼地上的头,又看向袁谨。
那颗头切得很粗糙,边缘的肉零零碎碎,不像是刀切出来的痕迹。而骨骼区域更是令人感到吃惊,完全就是外力掰断的裂口。
他已经没什么力气说话,或者说,他懒得在最后的时间还是看见他。
说了又有何用,眼前的这个人他不会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事情,存在着什么问题。
周文不理他,袁谨便自顾自的说着。
“以魂魄回到曾经的记忆内,单独创建出一个新的世界。在个人的记忆中,那里是一个不会有任何悲伤,痛苦的世界。”
简而言之,就是做梦,以魂体状态一直不停的做梦。
周文撇开眼睛,已经懒得看他。
袁谨见他有动作,还以为自己的想法很不错。实话实说,他的确认为自己找到的这个观点很不错。
“不会有任何死亡,不会有任何悲伤。不好吗?”
“……”
周文他冷笑。
不等袁谨问他,他便开口:“你看,你从未仔细听过我的话。”
“……何意?”
何意?
记忆,记忆这种东西于现在的他而言是奢侈的。
周文原本想要嘲笑,但喉腔内的腥味已经反到鼻子里。耳朵里的液体未曾清理,听着袁谨的声音都是渐渐模糊。
那浓稠而刺鼻的味道,在此时此刻占据脑袋所有的感官。
他倒是想此时此刻喷出一大口血,喷死眼前这个不自知的蠢货。但那样死得太凄惨,眼前这个思想天真的蠢货,恐怕还会恬不知耻一般上来为他擦拭。
想想那种结局,周文杰感觉瘆得慌。
周文看着远方,但只有红色的云朵。
最后的时间,本想等那位不认识的故人帮他收尸,不过眼下怕是等不到。
最后的时间,他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也是,四肢都被连同记忆一并砍去,早不知做了谁家灶台的煤灰。
周文道:“我说过了,我们不相往来,才是最好的。”
他曾拜托叶公子与那位神明,将他送回故乡,安置在那里。
他和他们说得几近悲凉,说他在岁月的长河中忘了故乡,忘了朋友,忘了职责。在人间飘荡几百年,孤独寂寥,本该履行职责,却打打杀杀做了许多错事。
但其实,最近想起的记忆,他猛然间才回过神。
早没什么故乡了。
在他离开的那一刻起,故乡就已经被那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他回不去。
如同鸢尾花重重砸向地面的那一刻,肮脏的泥尘压着它的枝干,再也起不来。
现在的他,撑死就是个命长点的妖。
天地之大,早没有容身之所。
而妖怪死亡,天经地义。
不会悲伤。
周文不想在最后的关头,还看见这张困扰自己多年的面孔。他高高抬起头颅,靠在背后的墙壁上,眺望远方仍旧美丽的残阳。
迎着夕阳,昏黄的光芒照在周文的脸上,温和了面孔,模糊了他脸上的血痕。
“之前,你为我取名为君,后来,沈雾年叫我周文。”
“我以为我就这两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