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在几千块残碑中挖出有用的线索,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们全部拓下来,组合试探。这些天我足足拓了十五六遍,总算找出了其中关键!”
“哦,原来是这样啊,难怪您要拓碑呢!”
翼儿恍然大悟,不禁出口插了一句。宗茹月听见他话,朝他微微一笑,点头赞许。
“那是,若不是猜到碑文必有奥妙,老夫才懒得做这苦力呢!小徒孙,你乖乖呆着,爷爷我还没说到关键地方呢!”
诸不真被他打断话语,有些不高兴,冲翼儿瞪了一眼,吓得他把头一缩,再不敢做声了。
“碑文虽然散乱,找到妖王的记述并不难。只是留笔之人每到关键处,故意改为密文。这才耽误了几天功夫,纵是如此,老夫也解的八九不离十了!”
“还请叔父赐教!”
翁荻花听到这里,离座起身,朝诸不真深施一礼。虽说自己和他们是第一次见面,父亲的这几位老友可都是身怀绝技的人物!
自己从小就看过这些碑文,怎么就没看出里面还藏着秘密!
“万灵血祭,妖王重生!”
诸不真一改刚才得意洋洋的模样,变得严肃起来,缓缓念出一句谶语。
“妖王重生,必有万灵屠戮。碑文上记载上古妖王其实没多大本事,全仗着兵刃厉害。那把兵刃聚集了天地邪气,一出世,必得要噬人精血。噬血越多,妖王的力量便越强大,好比川流入海,越到最后,妖王的力量便越不可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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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诸不真表情越发严肃,皱紧了眉头。旁边众人则是人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妖王噬血传说缘出于此。
“诸位叔爷,听我说,那把兵刃其实是一把弯月镰刀,妖族称它为天血收割镰!”翼儿急得忍不住喊了起来。
“你这小儿,休要信口雌黄,碑文上没记载这把兵刃的名称,你如何知道?”
诸不真白了他一眼,心道这孩子怕是吓傻了,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可没乱说,昨晚我在蟾灯密室中见过花屠野大师,爱信不信,其实妖族也不像外界传说的那么邪恶!”
情急之下,翼儿出口道出实情。堂中众人俱是爷爷的生死之交,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宝贝儿,你别急,你怎么会见到妖族大祭师?坐下,慢慢说。”宗茹月看他一副着急的模样,忙出言宽慰。
“前日,我在风门客栈被花姐姐抓走。其实她并没有害我之意,后来花姐姐带我去了密室,我不光查探了封印妖王的石冢,还感应到天血收割镰的煞气。”
“哦,侄儿,果真?”
凝沙妖族一脉两称,明妖暗妖之分其实是看行事秉性。花氏一家世代居住在蟾月谷,做事讲究规矩,遵循“流沙盟约”。族中一些持不同意见的人,背叛悖道,四处流浪,做出许多伤天害理之事,这才有了暗妖之说。
翼儿年纪轻轻,以前从没来过凝沙洲,他能喊出妖族首领家姓,应该不会有假。
诸不真瞪大了眼睛,他孩童率性,高兴起来不拘俗礼。碑文只记了妖王力量的源泉,并无其它信息。他生性狂放,持才傲物,瞧不起旁人。翼儿这番话却足以让他改变看法。
当下翼儿一五一十将蟾灯密室的经过说了一遍,提及花屠野查阅历代守护祭师笔记,按照花露莎大师的方法推算出时间所剩不多。堂中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啊呀,好侄儿,了不起!说起妖族禁地,只怕你是老夫认识的第一人了。这些情况,别说我不知情,就是历代碑文中也没有记载。”
诸不真不愧是性情中人,几句话的功夫,翼儿由徒孙升成侄儿了。
“唉!原来还有这番苦衷。妖族一向行事诡秘,不循人礼。不料祖祖辈辈守着这么一个秘密,日后当刮目相看了。”
杜如舒叹了一口气,他感念妖族世代守护封印,虽说妖族行事乖张,在外名声不好。但论及封印妖王的功劳,却是在为苍生造福啊!
“夫君所言极是,此番前来,固然是为翁兄昭雪,讨伐鬼岭余孽,但妖王之事为大。
于今之计,先把其它事情放一放。依我看啊,碑文所载与历代妖族祭师笔记正好相互补充,咱们赶紧把碑文整理抄录,派人给妖族送过去。大难当前,即便与妖族有种种过结,也宜化敌为友,共商对策!”
宗茹月此话一出,众人目光一齐盯向了翼儿。
“上菜吧,聊了这老半天,老夫都快扛不住酒香了!”
不待翼儿有所表示,诸不真起身大喊了起来。
他这话一出,屋内紧张严肃的气氛顿时被一阵笑声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