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纤夫正自担心,忽听得这句讥嘲言语,心下都不禁大怒,向他怒目而视,但见他衣着华贵,却谁也不敢发作。
婉晴横了他一眼,沉吟未语。凌钦霜自知此事因己而起,不能袖手,正自沉吟善法,忽听那少年纤夫大声道:“与其待死,倒不如便把这花石纲分了,投奔银龙门去!”众纤夫闻言都是一愣,更无人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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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钦霜听得“银龙门”三字,心头一凛,却听魏玄贞远远道:“婉儿,还要叔叔来请么?”
婉晴应道:“就来啦!”
凌钦霜道:“还要跟着他们么?”
婉晴低声道:“那是自然,他们心中有鬼。”又向众人道:“大伙儿如不愿落草,便快快逃吧。我这里还有些银子,足够数月盘缠,去到他处做些小本生意,也该不难糊口度日。各位放心,小女子自有计较,管教那姓龚的不敢来找麻烦。”当下散尽银钱,遣散众人。
一众壮汉见说,心头打鼓,口中却是千恩万谢。几名老纤夫叹道:“一把年纪啦,还能去哪儿?死在纤夫石畔,也算落叶归根。”各自搀扶,蹒跚去了。
凌钦霜望着众纤夫的背影,心头颇不是滋味。却见婉晴上了官船,也自随上,但见满船尽是各色太湖石,不由大皱其眉。婉晴笑道:“看着便不顺眼,砸烂才好。”说着搬起一块大石,丢入江中,又道:“凌大哥,你也来。”
凌钦霜不明所以,婉晴道:“咱们将船毁了。狗官失了花石纲,必然杀头。便算牵连,也必牵连那些怠惰差人。”
凌钦霜大喜,当下奋力几下推震,桅杆断折,砸将下来,官船登时化为断木,不成模样。满船花石自也沉诸河底。
凌钦霜此前诸事不顺,这时打得兴起,又将旗子折了,总算聊以遣怀。但想到纤夫之劳苦,感喟良多,回到船上,颇觉闷闷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