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个自小便极有主意,且聪慧好学的外孙女,夏相一时有些沉默。
女儿写信给他,怒斥了外孙女的不孝,作为一个倡导以孝治天下的人,夏相是不能够忍的。
如果他发话,那赵蕙兰绝对无法踏出家门一步,而是会从寻常女子一般议亲,嫁人生子,在后宅相夫教子,当一个标准的贤妻良母。
但那时他也收到了谢宁的信,谢宁没有写其他,没有与他辩男女,只问他,君与民,忠与孝,该如何选择。
其中还有未曾说明的话,那就是国与君,又该如何选择。
而夏相选择约束女儿,选择自西京返回京城,便已隐隐做出了选择,在他的心里,国君是为一体,就像高楼,君是顶梁柱,若失了君,那国将崩塌。
可国与民又不可分,若无民,何来的国?是以民为基。
夏相忠君,但更重民,民是国之根基,国高于君,是以民重于君。
而夏相能有这样的想法,又和大周如今的局面脱不开关系,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文臣地位崇高,皇权势弱。
随着乐声渐息,袁璨作势轻理了一理谢宁的发髻,象征性地正笄,瞥见一旁乖巧的雪球,眼神软了软,也将托盘上特意准备的花环给它戴上。
雪球尾巴立即就摇了起来,圆圆的眼睛只专注的看着谢宁。
谢宁莞尔,点了点它的鼻子,而后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