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离王朝,齐郡,齐天城。
数位武安卒修士,正在追逐一全身皆乃黄铜之色的铜猴。
铜猴身形矫健,手脚并用下,穿梭大街小巷,竟比几位修士还快。
但在武安卒的紧追不舍下,铜猴最终还是从城里,逃到城外,试图钻进城东方向的密林里。
不时有几道术法,因武安卒预判到位,成功落到铜猴身上,发出金钟震鸣之声响。
可除去声响外,铜猴仿佛全然无视了武安卒追袭,脚步不带半点停顿。
眼瞅着铜猴很快便要钻入密林,几位武安卒皱眉,不再留手,转而全力施展攻伐神通攻向铜猴。
铜猴没有向后看,只奋力往林中一跃。
“住手!”
恰此时,九执道人遁光赶来,落在铜猴身前。他尚未站定,便不假思索地出手,拦下武安卒术法,护住铜猴。
“武安监办案,闲人退散。”当先一位武安卒武官,大喝出声。
九执道人面色冷肃,丝毫不带迟疑地反问:“办案?武安监何时,竟连精怪都要滥杀?”
一共五位修士,只是齐郡武安监中普通一小队,皆在养气修为。
而九执道人虽是散修,却是蜕凡修为。
是以,面对九执道人护住铜猴,五位武安卒,只得蹙起眉头,解释道:“此猴虽是精怪,却暗藏诡异。为城中百姓安全故,当将其收容拿下。”
“这几十年都平平安安过来了,现在却来说什么暗藏诡异,简直荒谬。再者,我看汝等适才出手,哪像是只为收容的样子。”九执道人冷哼一声,说,“恕我实在无法信任汝等。”
有武安卒感觉不耐烦。他们不认识九执道人,便道:“只要此猴束手就擒,我等可保证不伤其性命。但若不就擒,道友当真要为此猴阻拦我等不成?”
此时,在九执道人侧后方,铜猴正身躯笔直地蹲在密林入口的一处石碑上,紧紧盯着几位武安卒。
其神情桀骜不驯,有着一股冲破俗世隔阂的百无禁忌感。但脸上却满是皱纹,既像老猴,又像猥琐老头。
他看着几位武安卒,目光平静,并未多言。
而面对武安卒喝问,九执道人则只淡淡开口:“我从小便是由猴爷抚养带大。汝等若是想带走猴爷,先过上我这一关。”
铜猴,虽有铜猴之名,实则却是蜡猴。
其身原乃婚喜红烛烛泪,因齐天城比翼阁连续百年举办大婚,交感百年以来诸多新婚夫妇之爱意,化为精怪。
但化作精怪的铜猴,许是受新婚夫妇观念影响,竟母性十足,喜爱小孩。
有家亲父母的孩子,铜猴只是偶尔看看,暗中护持,免得摔伤跌伤等。
可无父无母的孤儿,铜猴却会竭力照管。
虽不至于齐天城所有孤儿都被铜猴成功抚养带大,但几十年下来,铜猴养活成人的孤儿,倒也为数不少。
其中,更有一人跌跌撞撞,在机缘巧合下成为修士,苦修求索多年,已然步入蜕凡境界。
此人正是九执道人。
当然,此时的道人,尚未得到九执之道号,尚只是一位无名散修。
得知九执道人曾为铜猴抚养带大,几位武安卒,顿觉棘手。
不过,也仅仅只是棘手而已。
因为,武安监办案,从不单打独斗。
虽然追逐铜猴的只是武安监一个小队,但这只是其他小队在别处巡逻,没能抓到铜猴踪迹罢了。
在城中展开追逐期间,他们已经激活特定符箓,表示目标已发现,正在追捕之中。
所以这会儿,其余武安监修士亦在陆续赶来的路上。
见九执道人铁了心护持铜猴,几位武安卒亦只得动起手来。
见状,九执道人叫铜猴躲进密林,自己则只身独战众武安卒。
因为这些武安卒并无杀心,且修为本就低于九执道人,一时间自是被九执道人轻松拦下。
有武安卒不解:“你这道人好不知趣。我等都说了只是收容,你又何必阻拦?难不成我等还会蒙骗于你不成?”
九执道人还是之前那句话:“几十年都平安过来了,现在却来说什么暗藏诡异。呵,恕我信不过汝等。”
领头武官,即这一队武安卒的伍长头疼道:“身为精怪,同样有着神通在身。道友既是认识此猴数十年,那可曾见过此猴运使神通?”
九执道人想了想,确实没见过铜猴运使神通。
这位伍长继续说:“此猴神通诡异,一旦用出,遗患无穷。为城中百姓安全故,确须将其收容看管起来。还望道友行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