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名誉长老,对外可享受同等级长老的一切礼遇,但名誉长老毕竟不是真正的真凰一族,无法进秘境修行。”凤长生道:“本座当日跟你提到之事,也许你可以重新考虑考虑。”
这就是名誉长老这四个字的真正本质。
所谓名誉长老,是挂个名的。
对外,你可以自称真凰长老没毛病,你与真凰一族正式长老一起外出,享受的礼遇都一样。
但是,你只是挂名的。
所得到的好处也都只是名义上的。
要想得到实际的,那你得是真凰真正的弟子或者长老。
以前,林苏希望借助真凰一族的背景,得到皇朝重视,给他一个名誉长老也就行了。
因为他要的,本身就很虚。
而现在,他想要实的,那你的身份也得变。
林苏完全接受这种规则,因为这本就是仙宗通行的规则。
名誉长老就是这样,各宗都一样……
林苏轻轻摇头:“既然如此,那当晚辈没提。”
“你的理由,依然是上次那个理由是吗?”凤长生道:“需知今日情况跟当日截然不同。”
上次,同样的问题,他问过一回,林苏用第十代先祖遗言硬梆梆地给他顶了。
第十代先祖在招贤楼上刻下的规则是:过得第五关,赐为名誉长老,可没说是亲传弟子,当日他过了第五关,所以他该当是名誉长老,不能是亲传弟子,这就叫不折不扣执行祖宗遗训。
凤长生当时一肚皮的火,也只能化成内心的“我日”,只能答应他。
但今天跟当日是一个情况吗?
今天你又不是过五关!
你是直通!
所以,你本身就不是先祖遗言涵盖的对象。
收为亲传还有障碍吗?
一点都没有!
林苏摇头:“当日之言,本就是托词,我以为族主你明白的。”
“何意?”
林苏道:“族主,晚辈目前乃是仙朝三品大员,身兼监察使之职,还被陛下封为白衣侯,你以为陛下为何如此器重于我?只因为一点,他需要我监察各大仙宗,代他实施一系列大计,我可以挂所有仙宗的名誉长老,但不能成为任何仙宗的正式弟子、正式长老,否则,带上这一仙宗的烙印,我有何资格监察其他宗门?”
凤长生眼睛慢慢闭上了……
如果林苏是其他任何扯淡的理由,他凤长生会怒!
但是,这个理由很正。
林苏是仙朝官员,正式朝官,而且从白身到三品且封侯,只用不到一年时间,为何?就是因为陛下看中了他的才智,要用他来监察各大仙宗。
如果他身上带上真凰烙印,那其他各大仙宗谁服他?
他们怎么知道监察他们的这个官员,代表着仙朝正统,还是代表着真凰一族的私利?
凤长生内心多少有那么几分郁闷。
如果说他凤长生想收亲传弟子的消息外传,全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闻风而动,只怕招贤楼都容不下这四面八方的人。
而今日,他面对同一个人,两次伸出橄榄枝。
全都被拒。
而且拒绝的理由,还是如此之正……
两人的谈话看起来是走入了死胡同。
林苏的请求,凤长生拒了。
而凤长生的橄榄枝,林苏也拒了。
事情可不就死胡同了吗?
但是,接下来的聊天步入了一个新的领域,又一次峰回路转。
“圣女从西河回来了,告知本座一条消息!”凤长生道:“剑魔修补了所有漏洞,挟必胜把握远赴西河专门找你较量,依然在你一剑之下折戟沉沙?”
“是!”
凤长生道:“这一剑,融合时间、空间、轮回、因果?”
“融合何种法则,于族主都是不值一提!”林苏道:“族主不应该关注这里面融合的法则,而是该关注这剑招之名。”
凤长生脚下踏着梧桐叶,此刻陡然停步,停在梧桐叶的边缘,停在叶外无尽空间的边缘,他脸上有惊讶的表情:“关注剑招之名?好新奇的关注点,这剑招何名?”
“昨夜星辰!”
“昨夜星辰……有何含义?”
“这个名字来源于一首诗: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随着这首诗的吟诵,外围的天空再现文道七彩波光。
凤长生眼中异彩连连:“好精妙的一首诗,你写下的?”
“是!”
凤长生道:“本座自认并不愚钝,但还是未曾明白你这首诗,与这剑招之名,究竟有何玄机。”
“玄机就在于我告诉剑魔的一句话!”林苏道:“我告诉他,这一剑你今日破不得!若想破此剑,你需要识来路,识得来路,也就心有灵犀一点就通!”
凤长生吃惊地盯着林苏,似乎不认识一般。
良久,他一声长叹:“小子,你之行事,着实有些太狂野,前期联合东南大军干死了一个天窗李轮回,如今竟敢动剑三的脑筋!”
普天之下,没有人能够透过这首诗,这句话,看穿这诗真正的玄机。
但凤长生懂了。
为何,因为他知道剑魔乃是剑三所斩之尸。
剑三这个疯子,最大的疯狂就是将自己的魔尸变成自己的弟子。
这是斩三尸最大的禁忌。
一旦剑魔唤醒过往的记忆,追溯到生命之初,那么,他立刻会全面苏醒,修为、剑道一步到达剑三的高度,成为剑三的生死之敌。
结果会如何?
要么剑三真正斩了剑魔。
要么是剑魔斩了剑三。
绝无中间路线。
这两人势成水火,修为剑道完全一致,绝对不是谁能轻松杀得掉谁的,他们之间的争斗可不象无心海上疯道的善尸、恶尸那么温和,还能坐下来探讨病僧的脑袋到底象不象水瓢这种话题。
他们的战斗将是不死不休。
剑三这个跟无决斗四次,无离开之后几乎呈现无敌姿态的超级剑雄,会迎来他史上最大的麻烦:他自己!
林苏叹息道:“一代超级剑修,我本不愿如此针对他,但是我查阅了关于他的太多资料,我知道此人是个什么样的人,这种人,实是不该存在于世!”
“你说的是‘沧河洗剑’?”凤长生道。
“沧河之上,百万无辜之人之血,铸就他的剑道之途;强上时空圣女,借神殿之宝后杀圣女证道;炼百万婴儿而化他剑心;屠一方小世界而取天道剑碑……我不愿以普通人的善恶观去评价修行道,但也必须得说,象他这种畜生杂碎,当日的无,实在不该手下留情。”
“修者无情,千古惯例也!”凤长生道:“小子,你之道,怕是入不得高境。”
“族主你呢?为何你能入高境?因为你无情吗?”林苏道:“抱歉,我从文渊书阁中看到的你,却是一个多情人!”
凤长生目光慢慢落在他脸上:“你竟然从文渊书阁中,看出本座是个多情人?何处多情?”
“人海茫茫天逐浪,多情自古总多伤!”林苏轻轻一叹:“千年旧疤自己掀开都痛,何况是旁人掀开?是故,晚辈不回答你这个问题。”
一句话,凤长生站在这片梧桐叶上,整整一个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