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朝云的阿爷,年纪虽然大了,却一直手脚利索,一点也不输成人,平日里喜欢去碎玉城外的山林之中寻药打猎,是天元坊有名的采药人,打猎人。
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小半个月前,小朝云的阿爷一如往常去山中采药打猎,却一去数日未归,家中只有小朝云一人,小朝云的阿爷定然是不会在山上过夜的。
一时间,天元坊的街坊邻居都有些担忧,正打算组织人手进山,小朝云的阿爷自己回来了。
可惜,回来的时候,已然奄奄一息,只靠着一口气支撑着回来。
所幸小朝云阿爷体质过人,如今全靠着汤药吊着,至今还下不来床。
说到阿爷,小朝云瞪着贺当归的杏眼蓦然红了一圈,淡淡的水雾弥漫,晶莹的泪珠挂在长长的睫毛上。
小朝云努力吸了吸鼻子,倔强的抬起头来,不让眼眶里的泪珠掉下来,粉嫩嫩的小嘴紧紧咬着。
怒视了贺当归一眼,小朝云扭头就要离开,“不卖就不卖,我去仁心堂买。”
看着小朝云红了的眼眶,还有眼底的水雾,贺当归一下子就急了慌了,连忙跟在小朝云身后,双眉耷拉下来,“贺朝云,你别哭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来我家拿药,不要钱!对,不要钱!要多少拿多少!”
小朝云不理会贺当归,再不肯多说一句话,只闷头往小巷子里走去。
贺当归更加急了,说话更是语无伦次,得不到小朝云的回应,却也不敢离开,只能紧紧跟在小朝云身后,不停的道歉示好。
微风拂过,渐渐带走男童女童的声音,枣树婆娑着摇晃枝叶,淡淡的香味席卷着这条小巷里的人家。
下学的时间,各家各户有孩子的,都大敞着门,每家的妇人皆立于门口,探头望向小巷口,就着夕阳余晖,站在门槛屋檐下,与附近的妇人七嘴八舌的道着最近几日的八卦流言。
谁家母鸡今日下了几个蛋,谁家针头线脑不见了,谁家男人赚了多少钱,谁家孩子得了先生的夸奖。
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闹。
贺当归追着小朝云,一路上都在陪着道歉,小朝云依旧不言不语,只当耳边是一阵风过,她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爹娘不在家,阿爷又病重,已经够担心害怕的了,偏偏还要被人言语挤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