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燚面无表情地想着,可能来了,正在路上,与其被叫,慌张匆忙赶过去,不如自个儿早点过去。
他撑着一把油纸伞,蹚水前往前院,钱忠胜的书房。
宅院的地势算是比较高的,水漫过台阶,快淹到屋子里去了。
由于越王当初北上得匆忙,官僚体系不完善,为了便捷操办公事,相应的少数官员住在大同镇的一家大宅院里。
住了有一段时间了,没有下人带路,刘燚熟门熟路地去了书房。
书房院门虚掩着,留了一条缝隙,刘燚透过那条缝儿瞅见里面的房间亮着光,没多想,推门进入。
书房里,地上书籍散乱,残杯碎片,一片狼藉。
钱忠胜在屋子里来回转圈走动,面色焦灼,情绪绷得太紧,满是油光的脸上肥肉时不时抖动几下。
边上站着一名年约五十多岁,留着花白胡须,身材矮胖的男子,他是钱忠胜的心腹,亦是府上的刘管家。
“为何东安淮安两县的雨小了,道路抢修通了,咱们这儿却又下起了大雨,偏偏是这个时候!”
“刘全,你刚才说赈灾粮运过来还有多少?”
刘全道:“尚且保住了四成。”
每批赈灾粮都是有数的,这批运过来的糙米有十五石。
钱忠胜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此前一批的赈灾粮每日缩减了分量煮熟分给难民,剩得不多了,光靠现在运过来的四成,根本撑不了多久。
正当他愁得头疼时,刘全惊现脚底一片湿意,一看,竟是水淹到屋子了,眼露惊惧,“大人,发大水了!”
钱忠胜低头看去,水流透过房门缝隙流进来,水量越来越多。
外头的雨声哗哗作响,狂风拍得门窗摇摇欲坠。
“大人,情势不妙啊,咱们是不是要早做准备,总不好死守在这里被水淹?”
刘全贼眉鼠眼的,他瞥见钱忠胜的面容有所松动,接着道:“秀水村后山那片名叫连峰山的山上是本州城最高的山,是个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