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又垂落在那相思红豆上,崔令鸢心情很是微妙。
男色误人,男色误人啊。
阿杏还在发挥作为战斗粉的威力:“不就是个破香囊么谁不会了我们娘子也会!”
阿昌对崔令鸢的针线水平一无所知,立刻道:“若收到娘子亲手缝的香囊,郎君一定高兴。”
崔令鸢:“......”
这种旁人为你义愤填膺的时候,最忌讳便是自个打退堂鼓。
崔令鸢不扫他们兴,揽下瓷器活,哄孩子般:“成,我便试试。”
茴香高兴了,跑去找绣花样子,阿杏高兴了,跑去找针线,压箱底的东西都被她们给翻了出来。
看着婢子们积极劲儿,崔令鸢哭笑不得,到底也被激起了一丝干劲。
不就是个香囊么?
撸起袖子,拈起笔,先从描花样子开始。
——
沈晏踩着暮色回来,院子里静静的,一弯淡淡下弦月在瓦蓝的天幕上渐显,稀疏的星光隔着院中大枣树照下来,青砖地上疏影横斜。
崔令鸢的婢子见了他,屏息迎上来:“娘子在厨下备了饭食,郎君可要用膳?”
沈晏微微点头。
进到正屋,因着烧了炭盆,屋内并不很冷,隔着一道屏风隐约可见崔令鸢伏在美人榻的小几上睡熟了,婢子为她披了一块小羊皮毯。
沈晏也换了公服,只穿一身浅青色寻常家袍,饭食还未热好,他走过去,小几上铺铺展展,堆不下的散在榻边。
一旁还有篮子,里面放了针线一类的。
沈晏顺手拾起散落的纸张,纸上墨痕画迹映入眼帘,有鸿雁、松鹤、鲤跃龙门、和合二仙......都是些女红花样,只是画的主人似乎也察觉自己画技不精的事实,多数上面都打了个大大的叉,沈晏一张张翻看过去,墨迹由饱满至稀薄,力道由浅至深,最后几乎失去耐心。
最后一张则是画了一半,纸上沾了油星子,想必是彻底没了耐心,转而钻厨房去了,吃饭的时候又顺手将这张垫在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