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聿没有立刻回答。他看了看林冬,指了指身边马车上头的麻袋。林冬了然,上前来,拿出了自己的匕首一划,麻袋就被划开。林冬掏了一把粮食,呈给沈承聿看,道:“沈帅请看。”
沈承聿垂下眼睑,看着那掺着石沙的陈粮。
金执知道,在这种时候也就只有沈承聿能够站出来插手这件事了,所以他干脆道:“沈帅,世家的人真是太过分了!他们故意将新鲜的粮食换成这陈粮,还蓄意将押送粮草的兵将给换成了没有任何经验的农民,许多农民受不住路上的苦寒,都累死了。下官不止一次上奏,请求皇上彻查粮草辎重之事,可都被他们的人给拦了下来。好好的户部被他们搅得乌烟瘴气,韩大人亦是束手无策,再这样下去,就全完了!”
沈承聿看着林冬手里那些陈粮,静静地听完了金执的话。
是啊,不管怎么说,金执只是一个押运官,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太过薄弱,他在京城之中无依无靠,与那些世家的人作对无疑就是蚍蜉撼树。
所以他只能不远千里,将这件事告诉自己。
沈承聿沉吟了一会,抬头看了看金执,道:“只有你一个押运官?”
说到这里,金执低下了头,不敢看沈承聿。他道:“另一个押运官经受不住这遥远颠簸的路程,半道病死了。”
沈承聿深深地看了金执一眼,他道:“他是谁家的人?”
金执犹豫了一下才道:“杨家的人。”
沈承聿收回了视线,道:“你做得很好。”
这话实在是模棱两可,任谁都以为沈承聿是在夸赞金执运送粮草有功。金执却是明白的,他对沈承聿道了一声谢,主动道:“沈帅,属下督查不力,耽误了这一次粮草辎重的运送,请沈帅责罚!”
沈承聿低声道:“路途艰险,能够送到已是不易,你且带着那农民去营寨里头歇息,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本帅即可。”
这是要管这件事了。
金执只觉得有沈承聿这句话,这一路上受了什么辛苦都是值得了。他站了起来,道:“多谢沈帅!”
说完便带着那些农民跟着沈承聿手下的骠骑营走进了营寨。
沈承聿示意林冬把那些粮食塞回去。林冬照做后,道:“大人,杨家的那个押运官并不是病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