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本以为自己女儿能把控住这样的小场面,但此时也不得不出面。
“苏相,不论如何,静兰最初本是好意,是你先辜负了在先。”
这顶帽子扣的,竟然连“辜负”二字都用上了,江蕴内心直喊离谱。
“好意?让我的人被独自扣押在此,是好意?还是公主觉得臣自己请不到太医?多此一举就是多此一举,何必用‘好意’二字加以美化?”
太后的面子,苏明樟也不打算给。
眼看太后也要动怒,此事怕是没完没了,江蕴不想因自己而惹出这一场大戏,便眼珠子一转,在太后开口之前对苏明樟道:“相爷,奴婢上药的时间到了。”
苏明樟似乎也领会了她的意思,“太后恕罪,伤者为大,臣要先带她回去换药。”
那声假惺惺的“恕罪”已经是苏明樟最大的让步,也算是个皇家,给皇帝留的面子。
说罢,他也懒得等太后再回话,转身出门去,宽大的袖口下,他一只手轻轻在江蕴后腰上推了一把,轻声道:“跟上。”
江蕴鼻尖缠着极淡道檀木香,转身跟在他身后迈出门槛。
他高大的身形在踏出门的那一刻,外头的阳光笼在他身侧,将他官袍上的暗纹照得清晰。
这是她头一回看见苏明樟这样与太后正面交锋,还是为着她。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刀子上跳跃,若是换了旁人,怕是早死了几百次了。
太后也就罢了,他对静兰公主也那般态度,江蕴不知这是否是为着她,又或者说是有几分为着她。
她忽而想起苏明樟先前说要退婚一事,原先她完全不放在心上,觉得那不过是一时兴起,用来逗她玩的。
但就在方才,他对她轻轻道那声“跟上”时,她居然觉得,那些话或许是可以当真的。
他过去的话竟在此时翻涌上来,搅乱她的内心,一点一点将她往下拉,惹的她想要沉溺进去。
江蕴悄悄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思想恢复清明。
出了门后,苏明樟放缓了脚步,有意配合她行路的速度。
苏明樟边走边对她道:“我得了旨意,过两日要再出门去拿萧门,此番许不太平,不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