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以这样?”凌元宝道:“我真的不是因为没有功劳才生你气的,你不用这样补偿我。”
“这不是补偿,我有我的理由。”梁岳重声说道:“我不缺这一点功劳,只要正义能够得到伸张就好。”
他之所以不想提自己的名字,一方面是怕报复,另一方面也是他为了将证据发挥最大作用,选择将证据交给左相大人,而不是目前自己最亲近的太子。
他怕太子知道也会多想。
何况自己刚刚因为通天塔案立功封赏,即使再多这一点找到证据的功劳又能做什么?
凌元宝犹豫了片刻,才点头道:“好!”
“嘿。”梁岳笑道:“这种事我从来都想着你,咱们俩是不是一辈子好哥们儿?”
凌元宝才又恢复那副豪气,“必须的!”
“那下次可不许生我气了。”梁岳又道。
“哎呀。”凌元宝略微腼腆,“其实我也不是单纯的生你气,主要还是因为外面那些人。”
“那些闹事的?”梁岳想起方才见到那些。
“是啊!”凌元宝一提起来,兀自有些气急,“这几天已经有四五波人来刑部衙门外闹事了,我们连门都不敢开。我说出去将他们抓起来,哪怕不抓,打一顿也是解气的呀。上面却只让紧闭大门,然后叫御都卫来拿人,我们就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里面受气。”
“呵呵。”梁岳轻轻笑道:“刑部的长官经验丰富,你就听他们的嘛。”
方才看到那些闹事者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
像是之前福康坊那次暴乱,主要群体都是附近街坊,即使是有一部分坏人在里面煽风点火,可是大部分群众都是无组织的,动作不可能整齐划一,面对官差也会惧怕。
可刑部外面闹事这些,一个两个行动统一,清楚地知道事态大小的界限,也分得清各衙门之间的差异。
见到御都卫他们立刻束手就擒,人数众多的情况下,御都卫也最多羁押他们几日。
可如果是刑部的人出手,恐怕他们就会越发激烈,直到发生流血冲突。事情一闹大,刑部酷吏的名声当场就会坐实。
这些人的行为太理性了。
如此理性的人,又怎么会在事态不明的时候就跑到衙门口外面游街呢?
除非是有人组织起来的。
工部在六部之中论权势几乎最小,可论搞钱堪称第一,这些显然都是卢家组织起来的反击。
梁辅国在朝堂上的名声一向不大好,这段时间每天都有大量的奏折参他迫害工部。这样闹的次数多了,出现流血纷争、坐实操纵酷吏之名,那他在民间的声誉也会被抹黑。
民间的舆论比官场上的更容易煽动,坊间百姓怕官又恨官,梁辅国口碑好是因为他杀贪官多。一旦口碑发生反转,人设崩塌也是大家最爱看的事情。
届时朝野上下都希望一个人倒台,那左相很可能真的熬不过卢国丈。
官场之上扑朔迷离,这段时间刑部严查工部,将小半个工部的人都下了狱,看似是占尽上风,可其实也如履薄冰。
说不准一着不慎便全局逆转。
好在刑部尚书也是聪明人,知道不让刑部的人出手,另叫御都卫来解决问题,将事态影响尽量缩小了。
以梁辅国的手腕,梁岳相信自己那些证据交到他手里,足以成为杀死工部的那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