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昨天,有没有遇见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或不寻常的人?”熊谷道。
他本以为,武藏还是会用那冷静的语气快速地给出一次简短的否认。
不料……面对这个问题,武藏居然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道:“有,住西院那间房的三个人里,有一个很古怪。”
熊谷闻言,忽然想起了什么:“是不是……那个梳着冲天髻、嗓门儿很大的年轻人?”
熊谷会这么问,是因为他昨天傍晚去温泉池的时候,曾经在换衣服的地方和庆次郎擦肩而过,而后者的样貌确实很容易让人记住。岘
“不……”宫本武藏道,“您说的那个年轻人,我也有印象,他是名为庆次郎的倾奇者,但我所说的古怪之人并不是他,而是与他同行的两人之一。”
“哦?那是谁?”熊谷越发好奇,能让这位颇具盛名的剑豪武藏都觉得古怪、甚至比倾奇者还古怪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武藏回道,“我只知道他的脖子比常人要短一些,当然这也不算什么特别古怪之处,他怪的地方是……从昨天下午开始,一直到我就寝前……我每次去茅厕,不管大小事,都能遇到他在蹲坑,让我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在那儿蹲了一天。”
“嗯……”这下轮到熊谷沉默了。
熊谷和竹田住的房间算旅馆的贵宾房,他们的茅厕和其他客人的是分开的,所以他既不知道这事儿,也不知道该如何评论这事儿……
…………
二十分钟后,另一间客房。岘
“请阁下报上姓名。”熊谷开始询问第二个他认为有能力行凶的人。
“我叫德丸。”这同样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健壮男子,其长相与香港演员黎明竟有几分相似,“‘水流’拳法第二代传人。”
“你的口音很特别啊。”熊谷并没有就“水流”这个流派名多问什么,毕竟那时候日本的武术门派太多了,命名套路也是五花八门,那些开道场收徒的,想管自己的武术叫什么流就叫什么流。
“我自幼便远赴琉球修习拳法,已习惯这样说话。”德丸回道。
“原来如此。”熊谷道,“那么,能否请你说一下,你昨晚子时到今晨之间都在哪儿?”
“子时之后我一直在房中练拳,练到力竭才睡下,睡下的时辰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当时天还没亮。”德丸回道。
“你练了半宿拳法,想必已满身大汗,而这附近就有温泉,你就没有去洗一下再睡?”熊谷还是挺敏锐的,他立刻捕捉到了对方话里的疑点。岘
“我既然已经‘练到力竭’,怎还会有力气出去泡温泉?”德丸却是面不改色。
此时,两人是跪坐在房内的榻榻米上交谈的,德丸昨晚睡的铺盖就在他手边一米开外的地方,只是盖着,并没有叠起来。
“如果您不信的话……”德丸说这话时,便略微倾身向左,伸出手去,一把掀开了自己的被褥。
熊谷随着他的动作将目光投去,便见得,德丸的被子内部、还有底下垫的铺盖,都是湿漉漉的。
“您可以派人查验一下……”德丸道,“这被褥全部是由我的汗水浸湿,一滴温泉的水都没有。”
熊谷见状,与德丸对视了大约五秒,随后轻笑一声:“呵……不必了,我相信阁下。”
其实呢,刚开始那两秒,熊谷差点就对身后的几名手下说出“你们上前查看一下”这话了,但第三秒开始,被德丸掀开的被窝中那股子隔夜汗的骚味就飘过来了……熊谷坐的地方离那被子有两米远,照样被熏得够呛,所以不用验他也明白这绝对不是洗过澡的人能睡出来的气味。岘
之后熊谷便顶着这气味又问了德丸几个问题,但也没获得啥有用的信息,见问得也差不多了,熊谷便赶紧带着手下们离开了这个骚气的房间。
而他们的下一站,就是西院那间住了三个人的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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