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瑞和郑珍直说得口干舌燥,虽然兄长很少回家,但对方就像是“别人家的孩子”,他们从小就在父母叔伯乃至学堂的教书先生嘴里反复听到兄长的名声,温文尔雅、性情平和、天赋异禀、仙门首徒……
他们敢说,京城百分之九十的世家子弟,都在被父母混合双打的时候听到过这样一句话——
“你看看人家永平侯府的世子郑子珩,人家就从来不用父母操心,年少时就拜入了云熙宗,还多次受到陛下夸赞是国之栋梁,你再看看你!连这么简单的书都读不明白!”
不过好在,他们这位兄长的性情的确再温和不过,既不会端世子的架子,也很少会以“兄长”的身份说教,以前他们也曾溜出府去赌场被兄长撞见,对方好言好语教导了他们几句,便没再为难他们了。
想来这次,他们卖惨都卖成这样了,兄长也该饶过他们了吧?
郑瑞眼珠子一转,用万分愧疚后悔的语气委屈地说:“兄长,您看这件事……若是让父亲母亲知道我们去了赌场,一定会打断我们的腿!求兄长——”
郑瑞说完,就一边假装抹眼泪,一边等着兄长发话。
以他的经验,兄长多半会缓和下脸色,说他们几句叫他们不要再犯,然后答应他们不会告知父母。
然而——
“偷窃侯府的东西去赌场,已是心术不正;在此花言巧语欺瞒兄长,妄图瞒过父母,更是不孝不悌。”
郑子珩虽不知小师弟是如何知道他的弟弟们时常去赌场的,又是如何知道未来侯府会因此而衰败的,但小师弟绝对不会说谎。
想不到他的弟弟们在他面前做出的痛改前非的模样,都不过是糊弄他的而已。
郑子珩没再看两个弟弟惊讶畏惧的神情,转而唤了侯府的几个侍卫,嗓音微冷。
“将他们两个带回府里,我会书信一封将此事告知父亲,父亲现在京郊大营有公务在身,无法立刻赶回,母亲身体不好在府中静养,也不必惊动她了——家法就由我代为执行。”
听到“家法”二字,郑瑞郑珍的脸色“唰”地变成了惨白色。
他们永平侯是靠军功封侯的,祖辈都是带兵打仗的将军,也就是这一朝天下太平,兄长又有灵根拜入了仙门,这才没有从军。
家中的家法定得就跟军规差不多,偷窃加赌博,这起码要被打三十大板!
他们从小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三十大板下来,他们就是不死,也要在床上躺个几个月才能休养好。
“兄长!!!”郑瑞脑子灵活,一把拽着郑珍跪下来,“兄长!!!求兄长开恩啊,弟弟知道错了,下次绝不敢再去赌场了!!!”
郑子珩垂眸,叹了一声:“你们两个应过我许多次不会去赌场,却次次食言。若此次再轻易宽恕你们,日后不知道会给侯府闯下多大的祸。”
侯府的侍卫一听就知道世子这是狠下心一定要动家法处罚两位公子了,立刻把郑瑞郑珍架起来带上了马车。
过路的行人听到这里的动静,有的好奇地驻足观望。
得知是家里的子弟偷东西赌博,当即面露愠怒,指指点点地走了。
“教训得好啊,赌场害人,是该狠狠教训!”
“如果是我家逆子敢去赌博,我非剥下他一层皮!”
沈乐言见自家师兄没将此事轻轻揭过,稍稍放心了一些,想来这两个人受过家法之后,也该真心悔改了,起码会因为恐惧不敢再犯。
一行人很快回到了永平侯府,侍卫们搬来了长木凳和打板子的木棍,按照吩咐将郑瑞郑珍绑到了木凳上,还叫了家中所有公子、小姐一起出来观刑,以起到警示的作用。
郑瑞和郑珍根本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面无血色,脸上都是汗珠,一句求饶的话也没有力气说了。
观刑的公子、小姐们也面露戚戚,大概是把自己这辈子犯过的错都回想了一遍,也有的在小声议论。
“兄长以前从来都不会动家法罚我们,今日这是怎么了……”
“郑瑞郑珍就是活该,他们去赌场逍遥的银子,还是抢了我的呢。”
“可是三十大板,会不会太重了?”
行刑的侍卫虽然知道轻重,不会真的下死手把郑瑞郑珍打死,但三十大板也不是开玩笑的。
第一棍子落下去的时候,院子里当即爆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啊——娘啊——疼死我啦——”
“兄长——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打到十下之后,两个人已经没有力气喊疼了,挨打的背后隐隐渗出了血渍,不致命的皮肉伤,但看着瘆人,有些胆子小的观刑的已经忍受不了,扭过头去。
二十下之后,两人已经昏迷过去了。
等到三十板子一次不落地打完,郑子珩才低声吩咐。
“将他们送回房间,请大夫医治,需要什么伤药都去库房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