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
仙不辞而别后,去了三个地方。
先是去了西边,去到了罪州之外,那道通天之门前,寻访了一位故人。
故人就住在那棵遮天的桃树下。
说来也怪。
仙去时本是深秋,眼看凛冬将至,本是寒来之时,按理山野间,少见青葱。
可偏偏那棵桃树,开了漫天的桃花。
于此间一枝独秀,如落雪中的寒梅,苍茫夜色中的昙花。
是那般鲜艳。
风轻轻那么一吹,落花纷纷扬扬,便就洒了满天。
于人间。
是那般的浪漫。
故人居于桃树下,天当被来地当床,日日宿醉。
见故友来。
自大梦中醒,问:“你怎么来了?”
仙漫步桃树下,仰望满天绯红,答:“来看看你。”
“呵...”
听闻的故人轻声笑笑,取下腰间白玉酒壶,便是一口大饮,表情自是耐人询问,却未曾言语。
仙漫步于树下,寻一石凳,翩然落座,视线四下扫视一番,说道:
“我去看过苏老头了。”
故人压眉,看似风轻云淡,可是提及苏弑之,他那双疲态且沧桑的眼眸中,还是升腾起了些别样的情绪来。
随口问道:“哦...什么时候?”
仙轻轻蹙眉,稍微想了想,回道:“快四百多年了吧。”
听闻。
原本半躺在地上的故人坐起了身来,不忘了用手撩开凌乱的长发,顺手拍掉肩头的落花。
把弄着手中的玉酒壶,看向仙,咧嘴问道:“老头怎么样,身子还硬朗不?”
仙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坦然道:
“嗯,挺好的,小院一间,山清水秀,一叶扁舟,渔歌唱晚。”
话音至此微微一顿,于眼前故人之身,上下其眼,继续道:
“至少活的比你干净,没你这么邋遢。”
故人却是毫不在意,爽朗笑道:“哈哈哈,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仙浅浅耸肩,见怪不怪。
又莫名的问了一句。
“你都多久没离开过这里了,不觉得闷吗?”
故人摇晃着手中酒壶,略微沉思。
多久了。
他还真记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