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贞儿不能去家学念书了。”薛皎勉力撑起身体,直视梁桓:“你答应我的,让贞儿读到七岁。”

梁桓扶着她,眉头又皱了起来:“谁吩咐的?”

“你娘。”薛皎连一声“婆婆”都不想喊。

梁桓不解,他母亲虽然爱找薛皎的事,但贞儿毕竟是他唯一的女儿,齐王府嫡脉,下一代就钰哥儿和贞儿两个孩子,贞儿读书又碍不着她什么,为何突然不许贞儿再去学堂。

薛皎看出他确实不知情,心不但没放下,提得更高了。

她急切地问:“不是因为贞儿念书的事,你娘怎么会愿意出田产庄子给贞儿当嫁妆?”

她们背地里,又对贞儿做了什么吗?

梁桓默然,很多时候他无颜面对妻子,都是因为他的母亲妹妹行事不端,这让梁桓憋屈又无力。

“梁桓,你、咳咳……”薛皎太急,呛咳起来。

“别急。”梁桓连忙给妻子抚背顺气,生怕她再着急,让丫鬟端药来,又赧颜道:“你的书……”

原来是因为这个。

薛皎松了口气,缓缓躺回去。

不是贞儿又受了什么委屈就好。

她甚至有闲心冲梁桓扯了扯嘴角,“这下你妹妹,不会再惦记了。”

她说的是心里话,那些书她都背下来了,烧了清净,并不是挤兑梁桓。

梁桓面色青白,他自认,虽算不得品节无暇的君子,但绝不是蝇营狗苟的小人。

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还有他看似端庄大方的生母,偏要做一些,让他没脸的事。

“我去问问贞儿念书的事。”梁桓实在无颜面对妻子,叮嘱丫鬟照顾薛皎喝药,匆匆来,又匆匆去。

薛皎接过知书端来的药,一口气喝下,苦意粘粘在舌根,一路蔓延至心口。

她好累啊……

好想就这么睡过去。

除了女儿,已经没什么可在乎的了。

曾经视若精神支柱的课本,如今落得一个烧了清净。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薛皎宁愿把那些书都烧了,也不愿意让人偷去,邀名得利。

那是属于她的文明的璀璨文化,是属于另一个时空的智慧结晶。

可她没能守住,被小人窃取。

想到梁柔传遍尚京,已经在往丰朝其他州府传颂的诗名,薛皎一阵恶心,刚刚喝下去的药差点儿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