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我亲爱的亚瑟啊!阿加雷斯教授必须恭喜你,你这个混小子总算毕业了!你终于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那帮家伙根本没什么了不起的,大伙儿不过都是在这个食槽里刨食而已。议员、内阁、首相,大家都是各吃各的,没吃到你手里只能说明他们是暂时爪子不够长而已。反正大伙儿都在吃,你为什么不跟着上去咬下一口呢?”
亚瑟一手托着下巴:“因为在不列颠做事,多少还是得讲点规矩的。这是他们两党的事情,和苏格兰场没有任何的关系,也不应该挂上关系。这种政治平衡来之不易,打破它对谁都没好处。不列颠可不是俄国,这里不时兴用中风充当死因。就像是希腊人常说的那样,谨记代达罗斯的教训,避免伊卡洛斯的命运。
我没兴趣在这里做实验。而且塔列朗先生给我的规训,我可还没忘记呢。野蛮离文明只有两步,它就在文明周边游荡。只要一放松,它就会重新回来。既然有文明的方式解决问题,我干嘛要去当野蛮人呢?
最后的最后,凡是搞情报工作的,大多数都没有好下场。如果我现在开了用不当情报打击反对党的头,今后警务情报局还怎么立足?辉格党可不会因为在这地方得利了就感到高兴,相反的,如果他们哪天要下台了,绝对会第一时间把我们这个小组织给解散的。阿加雷斯,你是个博学的魔鬼,你肯定明白我的意思。”
阿加雷斯听到这话,忍不住为亚瑟鼓起了掌。
“聪明、冷静,甚至于还开始懂得世故了。亚瑟,你这个小恶棍真是混的越来越有模样了,我对你的期待果然是没有错的。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还有别的方法解决问题呢?你应该知道,每道数学题都有很多种解法,推导过程不同,理解起来的难易程度自然也不同。方式,方式才是工作的关键之关键,只会埋头干活的那不过是蒙了眼的驴子。亚瑟,我相信你肯定拥有把握时机的能力与展示成功的艺术性。或者,你献出一点微不足道的灵魂也行。”
亚瑟听到这里,正想拉着阿加雷斯再聊几句,但这一次红魔鬼也不知道是之前气的,还是学精明了。
话音刚落,他便化作一缕淡淡的粉尘随风而去,亚瑟抬眼望去,窗台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灰尘上还写了一行字——今明两天休息,加班服务需要收取额外两个灵魂。
亚瑟只是掏出怀表看了一眼:“下午五点半,这应该算早退吧?魔鬼这种自由职业,确实活的任性。”
他的话音刚落,屋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亚瑟站起身拉开门,想也不想的开口道:“亚历山大……”
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眉头便先皱起来了:“嗯?”
也不怪亚瑟疑惑,因为站在外面的不是最近沉迷于给伦敦各大餐厅做点评的法国胖子,也不是到处张贴征婚广告的破坏市容嫌疑人,而是一位撑着小巧的遮阳伞的动人女士。
菲欧娜收起遮阳伞,将它交给了跟在身后的小弟手里,提着裙摆微微施礼道:“黑斯廷斯先生,为什么你的表情看起来那么失望呢?这可太令我伤心了,难道我长得不比那个法国胖子赏心悦目些吗?”
“那倒不是。”亚瑟回道:“我只是以为你特意跑一趟,应该是把他从泰晤士河里捞出来了呢。”
菲欧娜摇了摇手指:“不不不,黑斯廷斯先生,您还没给我打款呢,还是让他先在河里泡着吧。话说回来,您难道忍心看着这么一位娇小柔弱的淑女站在门外面吗?”
亚瑟四处张望了一下,这才让开道路道:“我没有拒绝女士的习惯,但是我得事先说明一句,我这里不提供鸦片酊。”
菲欧娜闻言,只是白了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声:“早戒了。”
“那咖啡?”
“太苦。”
“红茶?”
“只喝锡兰的。”
“碳酸水?”
“喝了打嗝,淑女不考虑。”
亚瑟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你是来找茬的吧?”
“喔!黑斯廷斯先生,你难道就不能表现的更加绅士一点吗?”
菲欧娜一边用蕾丝手套掩着嘴,假意伤心的挪着步子向后退,瞅准了那把早就挑中的最中意的舒服座椅靠了下去:“我可是为您带来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您就是这么对待功勋的吗?”
“那倒不是。”亚瑟提起茶壶重新泡了一点:“今天早上我刚刚给局里的功勋发了一套小房子,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准备一间。”
不过菲欧娜显然不像是惠斯通那么好骗,她捂着胸口痛心道:“听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您难道就没有更直接一点的奖励吗?就比如说……票子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