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知南唇角弯弯,笑了。
郑伯母颇有些惊讶的看了儿子一眼,再瞧瞧我,忽然有一种“我眼花了”的错觉。
郑伯母决定遵守诺言,趁着吃过年夜饭的空档,把准备好的压岁钱,塞到我手里,小小的红封,里头鼓鼓囊囊,虽然知道里头没几文钱,却也十分欢喜。
我捏了捏自己的压岁钱,转头,瞧着郑伯母继续低头喝酒,没有丝毫准备给亲儿子压岁钱的意思。
而郑知南脸色如常。
甚至,我有种错觉,如果郑伯母今年特地给儿子准备了压岁钱,郑知南才会感到为难,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僵在半空。
那画面,想想都尴尬。
今晚,郑伯母却似乎很欢喜,一顿饭的功夫,这母子二人就把一坛子酒喝空了。
郑知南脸也红了,他原本肤色极白,耳垂小巧,轮廓却清晰,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怎么瞧都该是意气风发的,生机勃勃的,可郑知南却并非如此。
有时候,感觉他是个内心摧枯拉朽的小老头。
他该和同龄人一样,去射箭,去踏青,去骑马,肆意张扬,该有一群热热闹闹的朋友,甚至,该有一位以他为骄傲的父亲。
可他什么都没有。
寂寞如雪。
念及此,我心里越发酸涩。
……。
郑知南没有守岁的习惯,因此早早就脱鞋上了床,照例,我冬天一贯要窝在他床上,跟他一块睡,听见郑知南浅浅的呼吸声,他虽闭着眼,却没有睡着。
我从枕头下,掏出一早藏好的绳子,往他脖子上套。
那是我曾沈家离开前,戴在手腕上的金珠子,一枚金珠,被红线编成手链穿着,戴在我手腕上,白日,趁着郑知南在厨房忙活的功夫,我把这条红绳编的手串给拆了,截取了一根长绳,把金珠重新串起,像是一根挂坠。
虽然——
很土。
很丑。
我又不会编。
但好歹是钱。
趁郑知南闭眼的功夫,我把红绳往他脖子上套。
郑知南一睁眼,制止我乱动的手:
“别闹?”
我继续往他脖子上套,按下去:
“我没闹,郑知南,这是我给你的压岁钱。”
听到压岁钱这几个字时,郑知南愣了一瞬,低头,才发现脖子上多了一枚金珠子。
我笑得见牙不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