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长安和这位齐小公子年龄相仿,一个是天上云,一个被践踏成脚下泥。
我声音极冷:“他被丢哪里去了”?
齐小公子摇摇头:“我不知道,这个,我没必要骗你,你快走吧,被我哥哥发现你就走不了了”。
他还贴心的加了句:“你放心,我不会跟我哥哥说的”。
我冷笑,可惜声音太稚嫩,没一点震慑力:“你为什么要帮我”。
齐小公子眼睛绽出亮光:“我哥这几天把我押在南风馆熟悉业务,谢天谢地,见了这么多弯成曲别针的臭男人,见到你,我才确定我性取向是正常”。
我脚下差点一滑,还好给我稳住了。
确认这齐小公子不会喊人后,我赶紧溜走。
平心而论,既然长安是被这群人丢出去了,想必失去了利用价值,他们暂时不会动郑知南,也不会因为长安的事,寻我们麻烦。
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到长安哥哥。
等我摸到厨房时,后背子一凉,被郑知南当场抓住:
“你跑得挺快呀”。
我被拎着后颈,像被捏住脖子的兔子。
我嘿嘿装傻:
“打听到了,长安哥哥果真不在南风馆,被丢出去了,现在得找下一个人问他被丢到哪里去了”。
郑知南抬脚就走:
“月街”。
郑知南像厨娘们打听到,这三日,一位脸生的少年被骗进南风馆后,反抗得厉害,不知怎的闯了大祸,挨了鞭刑。
想来,是某些人的特殊“癖好”。
……。
等我和郑知南赶到月街时,才明白所谓月街,其实是指被丢到这里的人,大部分活不过一个月。
我才明白,在江南这块繁华锦绣之地,其实藏着见不得光的角落。
就像是老鼠巢穴,蟑螂幼卵,那是没办法用一把火烧干净的腌臜,却旺盛的黑色生命力。
我紧紧拉着郑知南的手,心一点点下沉。
掌心全是黏腻的汗水。
身体颤抖得厉害。
目光寻着这片街望过去。
街面上,零星躺着几个乞丐。
郑知南掏出几枚铜钱,向他们打听消息:
“这两日,可有一位从南风馆被丢出来的少年”?
那名乞丐嘿嘿一笑,捏了捏手上的铜板,指了一个方向。
我脸色苍白,脊背全是汗,现在已经接近傍晚,暮色深沉,阴冷的风迎面吹过,我曾经开玩笑告诉长安哥哥,我怕鬼耶。
其实,比起鬼我更怕人心。
再往前走,越是荒芜得厉害,仿佛是一片废墟,这片废墟里,驻扎着许多咬牙切齿诅咒人世的苦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