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筚篥声声、孤儿行

我把头埋进娘的胸前,低声呢喃着这三个字。

“郑知南”。

明明,这三个字明明是最寻常不过的字,我的理智,终于被这几个字引导回到现实。

我已经15岁了,不再是5岁。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

……。

此时此刻,我真的很想很想回到郑知南身边,就像我7岁那年一样。

他掌心全是汗,拉着我,在黑暗的巷子里,跑,往前跑,一直跑,朝着有光的地方。

……。

我仿佛累极——

“娘,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

我光着脚,跳下床,漫无目的地走出了房门,我也不清楚我想去哪,可此时此刻,我忽然很想念郑知南——

……。

其实,这段日子,娘一直住在我的院子里,我们睡同一张床,在同一张桌子吃饭,可娘却总觉得我变了——

和小时候大不一样。

变得越发爱笑,可笑容仿佛达不到眼底。

变得越发狠辣,仿佛一出手就要人半条性命。

变得越发伶俐,可一张口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所以——

我娘凡事由着我的性子来。

我知道娘很失落,可我真的需要自己一个人,慢慢消化所有情绪。

……。

我记得,临睡前喝了一壶酒,我觉得今晚的夜色不错,月亮硕大且圆,最适合独酌一番——其实郑知南曾经三令五申,明令禁止过我不许喝酒,甚至,他怕我偷喝他的酒,自己都把酒给戒掉了。

——一定是沈藏锋白日的话,太过刺心。

我记起7岁前,我也是这样,睡眠质量尤其糟糕,一旦被噩梦惊醒再无睡意。

我住在郑家的那段日子,每次我睡不着,就喜欢把郑知南从床上拖起来,我和他就这么干坐在屋顶上,或院子里。

偶尔,他会吹筚篥给我听。

这是一种清苦的乐器,可我偏偏喜欢它发出声音。

于是,12岁生辰的时候,他给我做了一支奇丑无比,但音律都颇准的筚篥。

这只筚篥,如今被我带回了沈家。

我忽然想吹一吹筚篥了。

于是从箱子里,摸摸索索掏出来,然后在院子里,身体半靠在枇杷树的树干上,吹响了熟悉的曲子——

这支曲子,是当年郑知南吹给我听的。

……。

深夜里,这支曲子呜呜咽咽地响起——

这首曲子,曾经在我彻夜难眠时,郑知南悠悠地吹响,让我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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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曲子,是郑知南娘,经常吹给他听的。

他告诉我。

——这是我自己的安眠曲。

后来我才知道,这支曲子原本是有词的。

它原本词,是一首乐府民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