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打草、蛇惊之(下)

一来,她当年数次试图想求助自己的父亲,可院子里的人,全部被沈藏锋和大伯父收买,次次告状,次次以失败告终。

二来,你说她为何不求助娘亲?孙姨,你口中的阿鹤,不仅仅是7岁女孩的母亲,她当年也才二十岁多岁,突逢巨变,丈夫背叛,水深火热。”

我忽然转变一种语气:不再以小女孩作代称,而是将故事里的主人公直接换成自己。

孙姨,在这个家族里。

——沈藏锋是被爹爹悉心培养,被族规承认的继承人,沈藏拙,迟早要嫁出去,这就是家规。

“父亲纵容,堂兄骄纵,伯父猖獗,母亲病弱。”

要么:我悄无声息死于一场意外。

要么:我突遭不幸,失踪于茫茫人海。

“孙姨,你告诉我,7岁的我,何以破局”?

……。

孙姨定定看着我,良久,她指节发白死死抓住娘亲的手,良久,不知想到了什么。

然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无耻”。

她忍不住摸了摸我的头:

“好孩子,对不住,孙姨不该疑你”。

娘的脸色从铁青,慢慢转到发白,目眦尽裂,露出猩红的血丝。

我却笑眯眯地,换了一副表情,仿佛刚刚讲述的仅是旁人的故事,接着问她

“孙姨,你说,我该不该恨沈藏锋,该不该一心夺回沈家财产吗?那,本该是属于我的东西”。

良久,我终于把孙姨这个能言善辩的人,给干沉默了,忽然有一丝丝骄傲。

瞧吧,这个时代:家规国法,没有一项能够真正做到公平。

……。

这时,孙姨再次抬起眼,看我的眼神,一开始那股审视和隐隐忌惮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怜惜和悲悯。

这位孙姨,其实郑知南比我熟悉,他最爱江南话本的传奇,有段时间,颇为崇拜孙姨的才名,郑知南说,她是一只折翼的凤凰,心气比天高,欲与天意争短长。

而我相信,她自始至终对我娘亲和我,都会揣着善意。

果然,良久的沉默过后。

——孙姨说出了自己原本的打算,也是一开始,她替我、替她印象里7岁那个窝窝囊囊的我,筹谋的一条康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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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路,孙姨早就悄悄在铺前路。

我失踪的那些年。

——郑知南说,其实一直有一股势力,偷偷明察暗访我的踪迹,我娘没有那么大能耐,十有八九就是孙姨的手笔,她在京城站稳脚跟后,接到我娘的求助信,她敏锐察觉到沈家那些肮脏事,于是让娘去静安寺养一养身子,然后遣人来寻我。

可一直没有半点踪迹,直到8年后,我忽然冒出来了,性子和从前截然不同,所以,孙姨才存了忌惮。

……。

孙姨接着叮嘱我:

“拙儿,阿鹤有什么事,从不瞒我,你过去那8年,我不问,不问,但不代表别人不会借机大做文章”。

“京郊有一个尼姑庵,我昔年一位故交,在那里落发出家,你记住,你7岁那年被人流冲散后,意外撞上下山化缘的忘尘师太,她见你有缘,怜你体弱,将你带到尼姑庵,悉心照顾了8年,直到今年你才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