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幼年时,一样的拖行。
所幸,还活着。
……
夜色沉醉,珈兰只独自一人坐在回廊的边沿,此处恰是她几日前,同楚恒一道儿待过的地方。一轮明月高悬,朦朦胧胧地织出一层雾来,在世间万物上熏染出一个平静祥和的夜晚。
池塘里的红鱼扭着尾,拍着鱼鳍嬉戏游荡,时而钻入浮在水面的枫叶之下。水声潺潺,是山间收拢的未干雨水,汇作淌入小池的涓涓细流,无穷无尽一般。
只可惜,千里枫林,清波渺渺,也难入目一观。
珈兰心头始终记挂着楚恒的身子,巴不得当下就回了信安城去,把大寒拉回来询问一番。她从正午等到如今深夜,也没见大寒从城中回来,疑虑之外不免有几分担忧。小寒见左右都等不来大寒的消息,于是傍晚就跑了出去,如今整座枫林小筑,除了那些洒扫的奴仆,仅剩下她一个了。
她不是不想和小寒一道儿出去探查消息,只是她们二人总要留一个下来坐镇本家,一方面是等大寒回来交换消息,另一方面是不能让此处空置,谨防着那些暗处之人钻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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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徐来。
正愣神间,耳后忽地传来细微而有力的脚步声,从前院步入茶室,厚重的鞋底踏上木板,每一步都是再熟悉寻常不过。珈兰瞬时明白来人是谁,只维持着原先的坐姿,身侧还搁着她的两柄软剑。
那人在她身后站定,似是静默了许久,继而叹了口气。他身上传来淡淡的药香,还夹杂着夜间山林里浓郁翻滚的水汽,对珈兰来说,这简直是再坏不过的气味。
因为这药香也应证着,大暑和小暑的情况并不好。
“你回来了。”她轻轻开口,手中攥着一支银簪,出神地瞧着远处。
身后男子不作声,只在她身旁一道坐了下来,把腿搭上台阶,陪着她一同赏着夜景。
枫叶,为秋时最盛,为秋时最悲。落叶残魂凄凉,逐日枯萎,饱受寒霜和风雨的侵袭,是即将迎来枯竭的红色海洋。
“看来,大暑和小暑,情况不好。”珈兰继续开口,垂了眸子去瞧手中那支以紫翡镶嵌的银簪,心绪低沉。
“算不上好,亦不算太坏。”大寒答道,“我去时小暑未醒,一直睡到了亥时,才昏昏沉沉地起来喝了药。大暑挂心他弟弟,不愿意休息,直到我过去给安排了人照料,他才勉强同意和小暑一道儿休养。”
“他们兄弟感情一向好。”珈兰接话道,“只是如此,我们便有些势单力薄了。”
她抬手轻抚了抚簪头上的雕纹,看着那些花啊朵啊的一如既往地美艳夺目,心底似被什么利器狠狠剜了一下。
“二公子去地牢问了林文生。”大寒侧过头,瞧着他身畔姿容无双的女子,“只有不明真假的物证,他不能动刑。林文生知道那是有人在保他,一口咬死不认。”
珈兰闻听大寒这番无关痛痒的话,冷笑一声,只一味摩挲着手中那支长簪,肤色苍白得有些骇人。
山间水雾乘风而来,钻过狭小而通畅的茶室,携了珈兰身后的几缕发,洒然远去。
“二公子那没什么有用的消息,”大寒见她心绪低落,只好转了话锋,“我去瞧过那些收归去乱葬岗的尸首,包括你和小寒在林间杀的那些。有一部分是山匪不假,小寒那儿的,只有一具尸首,衣料和你带回来的相同,应是一并出自二公子府的暗卫。可袭击二公子的那一伙人,并无尸首留下。”
珈兰一顿,手上动作也停了下来。
“你是说,袭击你的那些人,并非二公子府的暗卫,而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