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要坐一会吗?”
“也好,我们父女两个许久都不曾在一起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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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许久了,久到已经记不得上一次说话是哪年哪月,那时候得知父亲要来看他们,小小的柚柠捧着最爱吃的枇杷,每天都会到垂花门下张望,直到所有的枇杷全都烂掉。
明亮皎洁的月光下,柚柠的皮肤被染上一层淡淡的瓷白色光韵,她的眉眼间有苏蓉芝的影子。
气氛有些沉闷,江海川拿起石桌上的茶杯饮了口,再放下时猛然发现,那是方才柚柠用过的杯子。他略有些尴尬的说道:“苏家把你们教养的很好,你母亲走得早,当年也是迫不得已。如今见你举止得体、懂事明礼,为父很是欣慰。”
柚柠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淡淡扫过,江海川虽然已年近四十,却依然风度翩翩,只是两鬓生了少许白发。
他自小就一直养尊处优,不曾吃过苦头。娶了母亲以后,日子更是过的无比惬意。
只不过在苏蓉芝去世后,突然少了苏家的资助,尤其是江老夫人这些年,借着身子不适不能管家为由,再不肯出半分银子。
有一大家子要穿金戴银的人等他养活,单凭着他那点俸禄,想来这些年过得并不容易。
苏蓉芝活着时,并不计较。几个姨娘与庶女个个都是绫罗绸缎,满头珠翠,瞧着今天的情形,这些人依旧铺张,只是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银子。
柚柠的心情有些复杂,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平常,她不知该埋怨江海川不顾母亲感受,娶妻不到一年便又纳妾,还是该怪母亲如此想不开,作贱自己,抛下年幼的一双儿女。
或许同为女子,更能体会女人天生的敏感与脆弱,她时常想念母亲,却很少想起父亲。
嫡亲的儿子与女儿在外十年,直到哥哥中了举人,即将参加春闱,才想到要把他们接回来。
所谓的身不由己与不得已,现在看来真是讽刺:“父亲这些年,过得好吗?”
江海川看着如今一身雍容的女儿,不由的神思恍惚:“阿梧。”
柚柠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身上是一件大红色的夏绒斗蓬,这种料子因其雨淋而不湿又被称做雨缎,一匹布就得几百两银子,不仅如此,寻常的人家是根本就买不到的,都是通过海上私贩而来。
她依旧恬淡的微笑,只是没了交谈的兴致:“时候不早了,父亲早些休息才是,当保重身体,切勿太过操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