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婶心里堵得慌,又气又心疼,抱住闺女,“不怕不怕,不是那些皮猴子,是四季,你乐叔家里的四季,记得吗?”
“乐叔……家的四季?”巧姐儿想了片刻,她极少出门,万不得已要出去也会远远避开人,村里人很多她都没认全。
可她知道乐叔,住在最西边是胡大夫的邻居,他们一大家子和胡大夫是村里为数不多看到自己不会面色有异的。
乐叔前阵子还来家里送过野猪肉,那日恰好只有她自己在家,许是看出她不自在,乐叔连门都没进,隔着篱笆递过来一大块肉,临走还叮嘱她一个人在家要小心些,有什么事儿去他家里喊人。
从小到大除了爹娘之外,对她好的人不多,多数都是恶言相向亦或是面露怜悯、鄙夷、害怕……
像对平常人一样对着她的人,她很珍惜,可她沉默惯了,连道谢都没说出口,乐叔就走了。
她晓得爹如今天天接送四季和五福,饭桌上时常听他提起这两个孩子,她对四季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我记得,他……他来做什么?”
“糖是他送来的。”奇婶将她拽起来,借着擦汗顺势用衣袖压了压眼角,把油纸包递给闺女,“特地送来给你吃的,吃吧,免得一会儿热化咯。”
巧姐儿捧着纸包,有些不敢相信村里有孩子会给自己送糖……
“你啊……”奇婶想让她胆子大些硬气些,遇上那些个嘴碎的就骂就打,再不济回来告诉他们两个老的一同打上门去,成天这么憋着不声不响。
这些年车轱辘话说了不知道多少遍,她依然这样。
三岁看八十,闺女这性子怕是扭不过来,她希望闺女能多出去走走练练胆子,以后嫁到婆家要是被拿捏了怕是都不敢回来诉苦!
想到亲事又是让家里都沉默的话头,奇婶在心底叹了口气,说的话说不出来,挥着锅勺将她推出灶间,“去去去,一边儿去,别在这儿杵着!”
巧姐儿站在外头回过神,“四季回来了,爹怎么还没回来?”
“八成有生意呗!”奇婶手脚利落盛菜,又拿了个盘子盖到菜上,“也不知道你爹啥时候回来,他要再不回来咱就先吃饭。”
“等爹回来一起吃,我不饿,咱们等他。”巧姐儿捧着纸包不舍得吃,痴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