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窈昏睡了三月。
他醒时,老皇帝已经死了,长亭贵君也死了,连那个三皇女也成了尸体。
越国的皇帝还是姓闻。
是闻知懿。
池窈是在夜里醒的,守夜的宫奴睡得死沉,池窈出了门他也没有醒来。
池窈依稀辨认出,他住的还是金雀台,他脑子不清醒,出门就往冷宫走。
守着他的暗卫回去禀报,闻知懿来时,便看到池窈伏在她曾经睡了五年的床榻上。
“你怎么还不回来?”
闻知懿靠近的脚步一顿。
池窈背对着房门,从胸口拽出一块用红绳串着的玉佩,捧着它自言自语。
“我以为你回来了,变成了润和,我好高兴,但睁开眼后却没看到你。”
“你是不是死了?”
“你要是死了也好。”
池窈紧攥着玉佩,一半委屈一半生气,“可要是没死,却忘了回来,等我找到你,我毒死你。”
“就像对玉亭贵君那样……”
他忽然笑出了声,“把我忘了的报应,活该你看不到热闹,哼,玉亭贵君喝了我的血,这会儿怕是已经死了。”
他的记忆还停在除夕那晚,出门时见地上没了雪,只当是过了几日而已。
“你娘封我做‘纯贵君’,哼,她坏死了,把我当蠢货,也不知道我那酒洒她杯子里没,要是她也死了就好了。”
池窈翻身躺平,握着玉佩的手放在胸口,紧握了握,又缓缓松开。
“闻知懿,你肯定是死了,说不定现在你的鬼魂就在我面前,你在看着我,我却看不到你。”
“你别以为我说这话,是想看到你,少得意了。”
“你死了就死了,我还年轻,我希望你娘也死了,那样我就能离开皇宫。”
闻知懿:“……”
是有多希望她死了?
她忍不住开口:
“你离开皇宫想去哪?”
“去徽州!”池窈毫无防备,声音里是藏不住的雀跃,“我听从徽州来的宫人说,徽州有个神厨,炖肘子好吃。”
闻知懿:“就为了吃肘子?”
池窈:“是啊,我就想吃肘子,为了能吃一辈子肘子,我想嫁个养猪的。”
“……”越说越荒唐。
闻知懿眉头一皱,不再压低声音,冷声唤道:“池窈,把头转过来。”
“……”
池窈猛地扭过头,看清站在屋里的年轻女子时,吓得‘哇哇’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