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除了村口守夜的,村里大部分人家都遵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赶在天黑前吃完晚食,天一黑就差不多歇息了,除非是特殊情况,不然一般人家不舍得浪费蜡烛和火把。
因着林冬至刚回家的缘故,家里人聚着说了会闲话后,瞧着天色已晚,聊了一小会就散了。
林冬至躺在床上时,还是觉得今日有些梦幻,默默在脑海中消化着今日从许立夏那接收到的信息。
外公一家之所以在他们家隔壁落户,是因为外公外婆原本是南方人士,三十多年前从南边逃难过来的。
外公的父亲和阿爷的父亲跑商时曾共患难过,算得上是生死之交,外公的父亲临终前让他到齐乐府求庇护,自此,外公外婆便在大岭村定居,成家生子,最后她爹和她娘看对眼,两家亲上加亲。
外公从前家境不错,上过几年学堂,是两家人里识字最多的人,两家人娃娃的名字,都是外公取的。
村里没有学堂,想读书识字得去县里头,一年还得好几两的束修,她爹那一代的长辈,都是外公启蒙的,她爹和大伯不是读书那块料,只学了些常用的字,不至于日后两眼一抹黑,然后就跟着她阿爷学打猎了。
她娘和舅舅倒是能静下心来学,只是她娘是女子,大一些后重心都放在了跟外婆学女红上,舅舅学了几年后去了县里当账房先生。
因为灾年县里的酒楼客栈大多都支撑不下去了,只有那些个背靠大东家的才勉强存活,舅舅没了活计,便回村跟着他爹他们上山打猎谋生。
只是动物们能逃的都逃了,剩下的也禁不住他们这么天天上山打,最后只能盼着老天爷早点下雨,结束这灾情。
在林冬至没回来之前,他们村子其实也有要逃荒的意思,因为山中的活水出水量越来越小了,说不定哪天就停了,他们必须得在没水前重新找活路,不然只有等死的份。
村里除了外公家一户外来人口,其余全都是世代居于此地的,有些老一辈的,觉着他们都是半截身子埋进黄土的人了,终究是要落叶归根的,不管村里人怎么劝说,他们都不愿意跟去逃荒,只让村长带着年轻一辈的走,不用管他们这些老骨头。
他们都是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村长哪里真的能抛下不管,因为没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村长便暂时搁置了逃荒计划,不曾想前日来了场大暴雨,村里人都高兴疯了,都觉着这灾年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