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消息的那一瞬间,错愕,震惊,悲伤,痛恨,几种情绪接踵而来,堵在喉咙里压的我就要喘不过气来。
我的心里好像是彻底空了一块一样,以至于血淋淋的,像被扎了一刀子在里面狠狠地剜过,破开一个洞穿的巨大伤口。
我没有听哥哥的劝,扬鞭骑马独自回了京城,我什么都不想,只想,快一些,再快一些,我要见到妍宜。
十日的路程,我只跑了七日,七日,跑死了三匹马。
终于,我遥遥地见到了远处描着金漆的京城的城楼牌子。
蓦然,我的耳边风声一动,似乎有人在暗处观察着我,甚至暗步向我走来。
刹那间,剑花纵横交错,我横扫向侧方滚去。
来者是十几个蒙面黑衣人,他们一步步朝我逼近,我见此状已知是大不妙,敌众我寡,且各个散发着煞气,我自知逃脱大概无望了,只能拼死一搏。
刹那,剑光在空中旋身挥出一片耀眼的光幕,如繁星点点般自半空之中坠落,绚烂如银龙。
我不记得过了几招,只记得被打趴下了四五个黑衣人,渐渐的,我的身上也负了伤。
身上不知道中了几剑,我渐渐力不从心了。
“逆贼,今日我虽不敌,你多人致胜也是让人不齿,我杀你几人,就当是给新皇的敬礼。”
为首的黑衣人显然是愣了一下,随后,他狂笑几声:“不愧是狗皇帝的亲信,他既抢了你心爱之人,不如你加入我们,待到我们大业归来,自会把那萧家女还你。”
我的眸光一闪,心中燃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期冀,可片刻,那种让人不齿的想法就湮灭了。
“你,做,梦。”
我提起剑来,最终杀了八人还是倒在了血泊之中。
我感到脑中一片空白,凄厉的哀嚎声在我耳边落下,那是我杀的逆贼。
我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从怀中掏出了那另外半枚玉佩,我抚摸着玉佩之上的纹路。
小主,
我知道,此刻妍宜也一定在抚摸着它,我们也算是……
生死相依了。
你生,我死。
死的那一年,我二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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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了,可我却还在。
我成了紫禁城上飘着的一缕孤魂,我摸不着碰不到别人,别人也同样看不到我。
但这样很好,起码我能守在她的身边。
我看见,帝后大婚那日,妍宜在顾淮序进屋的那一刻,她自己取下了盖头,用簪子将它一分为二。
妍宜起身行礼,行的却是臣礼,而不是皇后对皇帝行的礼。
她缓缓开口:“皇上恕罪,臣妾的身子已被瘴气而损,今生是无法生育了,臣妾也想着,皇上大约还想着勇昱……将军,也是不愿碰臣妾的,臣妾自请,终身不承恩宠。”
阿序的眉头先是一蹙,随后又舒展开来,他并没有责怪妍宜的无礼,而是缓缓点了点头:“朕对不住你们。”
妍宜轻轻一笑,她倔强地抬头,平视着阿序:“如果他是死在战场上,我会死心,可他偏偏是死在离京城十几里外的荒郊,我不会释怀,我也不能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