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宋招与打的每一通电话都石沉大海,悄悄加剧着他的提心吊胆,谢承屿恣意半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坐立难安的时刻。
软肋,原来这样让人抓心挠肝。
轻不得重不得。
宋招与直勾勾的盯着谢承屿的脸,刚被沈未归的软刀子磨过的心脏,此刻有着一道豁口,谢承屿赤裸裸的担忧轻而易举的就闯进他理亏的心脏。
他微抿了抿唇,“对不起爸爸,让你们担心了。”
宋招与的余光暗戳戳的瞥了眼沈未归,带着试探。
尼诺就像躲在阴沟里的老鼠,宋招与不想错过他送上门来的机会。
不管从哪一方面,宋招与都不想轻易的放走尼诺。
谢承屿怎么可能看不见宋招与对沈未归的小心翼翼试探的眼神,沈未归面上虽然与平日里并没有差别,但不难让人察觉到沈未归在生气。
宋招与这件事做得确实欠考虑,谢承屿有多提心吊胆,同样把他放在心里的沈未归也在油锅里滚了一圈。
他们有同一个软肋。
谢承屿伸手揉了揉宋招与的头发,语重心长,“礼礼,你的身后有爸爸有未归,你不是一个人。”
“能不能答应爸爸,以后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你哪怕只是破一点皮,都会让我和未归难过自责。”
宋招与的疯,谢承屿是后知后觉发现的。
他无比庆幸没有和宋招与走上对立的路,否则他和宋招与就永远做不成真正的父子。
宋招与的疯,更是谢承屿心尖上看不见的利刃,他的礼礼在他不知情的岁月里,想要保护自己的每一次都需要和人搏命,才能换来看似轻而易举的生机。
宋招与心虚的躲开谢承屿深沉难捱的眼神,却又不期然撞上沈未归同样黝黑深邃的眼神,里面的情绪太深太黑,无法让人直视的心伤滚烫。
“……我没有想要和人玩命。”
小主,
这样的话,他说的底气不足。
但他现在太幸福,不想死是真的。
宋招与没设想过自己会死在尼诺手里,他只想在尼诺身上偿还沈未归受过的伤害,他无法在事发之时陪在沈未归身边保护他,事后也还是想为他出一口气。
这是他刻进身体里的本能。
顶着两道明晃晃的视线,宋招与理亏的咬唇,直到唇瓣上出现深深的牙印,甚至他都感觉到了疼痛。
才敢直视沈未归的眼睛,“我没有受伤,我有在保护自己。”
他说着看向谢承屿,“爸, 你们相信我。”
像是想要证明自己话里的可信度,他又看向沈未归补充道,“我带着你给我的手枪,我有拿它保护自己。”
宋招与的枪术没有那么菜。
真的。
他说过流血身亡不是尼诺的结局,他没想要一枪解决尼诺的性命,挤成肉饼才是他应该经受的折磨。
脑袋坏掉,才不会生出害人的想法。
沈未归太了解宋招与。
他没回应解释讨好的话,抬眸看向谢承屿,“叔叔,是我没有保护好阿与,是我辜负你的信任,安顿好阿与,我会给您一个交代。”
不待谢承屿有反应,宋招与先瞪大了眼睛,他看着沈未归,“什么交代?”
“是我不听话,也是我一意孤行,不是你的责任。”
沈未归的话很沉重,不似敷衍的场面话。
宋招与不知道沈未归想做什么,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浓浓的不安。
沈未归只是低垂着眼睫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的意思,宋招与被他看得心颤,他求助的盯着谢承屿,“爸,你不能怪未归,不关他的事我可以解释的。”
“况且我很安全,我没有受伤。”
山雨欲来的情绪,谢承屿当然能感受到。
他看了眼是应该好好‘教训’的宋招与,思来想去能给他最深刻教训的只有沈未归,至少他下不了这个手。
谢承屿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沈未归,看向惊慌失措的宋招与,长叹一口气,“礼礼,你做出决定之前,有想过我和未归吗?”
“有想过倘若事情超出你的预判,我和未归又该如何自处?”
宋招与是在沈未归的眼皮子底下犯险,今天宋招与要是出了什么事,率先发疯的人恐怕是没能保护好他的沈未归。
宋招与愣了愣,“我……”
宋招与哑然。
他……想过沈未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