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郎忙护着担子往后退:“哎呦,你这小娘子咋这么凶?我好心来给你传话,你连口水都不给我吃,还拿水泼我!你咋这么没教养呢?”
“我呸!”金珠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货郎大骂,“谁没教养?是谁一上来,就说别人不给爹守孝嫁人就是不孝顺?嘴巴这么脏,就该用刷锅水洗一洗!”
货郎怒气冲天,把担子扛起来就走,一边走一边嘟囔:“本来就是不孝,这事说破天去,就是你不孝!咋还不让人说了!”
他也不乐意捎口信了,挑着担子摆到场院上,谁来买东西,他就说金珠的不是。
今儿个钱家的流水席就摆在场院上,来场院等着吃饭的人可多了。
婆娘们围过来听货郎抱怨,那黑狗婆娘就道:“你这个货郎,嘴巴也忒坏了,也不问问她家是啥情况,上来就说这个,我跟你说吧,这沈金珠命可苦了,爹死了不久,她娘就卷着家里的东西和钱跑了。”
“她爷奶也不管她,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还带着个小妹子,不嫁人,咋活呀?人家用刷锅水泼你,还真是一点都没错。”
婆娘们大部分都赞同李黑狗的话,也有几个人不大赞同,但李黑狗家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大户,就没人明面反驳。
货郎就面有愧疚:“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诶,不对呀,这姑娘的亲娘是不是姓何?我才从罗家庄来,有个大嫂知道我要往这一带走,特地求我,来了大田村,找她闺女捎个话,叫她闺女收拾了东西,去罗家庄找她,她说她闺女叫沈金珠,你们村还有第二个沈金珠吗?”
婆娘们面面相觑,都很疑惑,何香草这么快就在新男人家站稳脚跟了?
带了一个拖油瓶去还不算,才安顿下来,就又捎信叫另外两个拖油瓶也过去住,何香草这个新男人倒是挺大方的。
黑狗婆娘长了个心眼,叫那货郎说清楚:“那姓何的婆娘,是叫她一个闺女去啊,还是两个闺女一道去?”
村里人都知道,沈秀才家的小闺女,那是出了名的不好养活。
打从出娘胎起,身子就弱,天天吃羊奶养着,沈秀才一在家,就抱着小闺女,教她读书认字,还不许她干粗活儿。
等沈秀才去读书了,何香草就跟后娘似的,把小玉珠赶到地里,叫小玉珠干农活,要么就上山捡柴火。
即便是对小玉珠没啥好脸色,家里有啥好吃的,何香草也总是要紧着小玉珠,连她那个宝贝儿子都要往后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