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们也没说什么,哪知道她心眼这么小,如此想不开。”从人群中出来的另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梗着脖子辩解。
杨县令走上公堂,拍了下惊堂木,待安静下来,问道,“冯氏,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老妇人跪下,“回大人,死者桂丽正是民妇女儿。民妇家中无子,只有三个女儿,桂丽是小女儿,这两个是老大老二。”
说着指了指身后跪着的两个年轻妇人,继续道,“桂丽去年刚满十六,我们两个因怕无人养老,就招了上门女婿。桂丽今年刚生完孩子,女婿又一直在外做工,家里的地,我们两个老人实在干不了,就在农忙的时候叫老大老二回来帮忙干活。次数多了,老大老二不愿意,跟桂丽时有争吵。今年冬季家里也种了大棚蔬菜,我们都知道反季蔬菜价格高,如今又有县令大人帮着解决销路,定是稳赚不赔的。老头子心大种的面积大了,温度达不到,眼看着各家青菜都长大了,我家的才刚冒出头,着急之下,又叫了老大老二回来帮忙砍柴,准备将大棚锅炉的火烧的更旺些,好让蔬菜早日成长。”
她抬袖擦了擦眼泪,“今天早上,姐妹三个又吵起来了。老大老二一直骂桂丽没用,嫁的男人不管家,一年到头不回来。说她这辈子都在拖累两个姐姐,小时候为她治病两个姐姐一天福没享,长大了嫁人了男人也靠不上,还要两个姐姐常年给她做长工养她和孩子。当时,我看桂丽没跟往常一样反驳,还以为她已经听习惯了,哪想到,她一气之下竟然跳了江!”
冯氏捶着自己胸口,满是悔恨,“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贪心建那么大大棚,更不应该叫老大老二回来帮忙!”
春琼神色微变,不曾想这里边的内情还有蔬菜大棚的事。她不禁在心里反复回想,当时自己到底有没有强调过水暖棚搭建的大棚面积不能过大?
心道,一会儿要再确认下这事。
这老妇人的一番哭诉着实令人心酸,道出了贫民家中的诸多无奈与矛盾。眼前的冯氏,小女儿桂丽不堪姐姐们的责骂跳江,老妇人满心悔恨自责,可惜一切都晚了。她希望造成这些的没有自己的失误。
春琼不禁思绪万千,在没有国家保障的前提下,普通家庭的老人该如何养老?成亲后不与父母同住的儿女,又如何照顾帮衬父母?
那两个年轻妇人面色惨白,哆嗦着身体,颤声道,“今天早上,我们就喝了碗苞谷碜就被爹催着上山砍柴,而桂丽抱着孩子烤着火,盯着火盆里的红薯,连眼神都没给我们一个,我们当时一生气,才口无遮拦。她每次都跟没听见似的,我们说我们的,她听她的,不知道为何今天会如此想不开!”
春琼暗道,看来死者生前长期被两个姐姐言语攻击,用前世的话说,就是长期被pua,这般言语欺凌虽不见血,却如软刀割肉,日复一日,直到忍无可忍,彻底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