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齐先闻言立即抬起下巴,“我的心算可是我师父亲自教的,来军营之前一个分局的账都是我在管。”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杨无忌瞥他一眼,见他削土豆的动作没停,也不好说什么,“你既然这么厉害,怎么混到火头营里来了?”
“这……这不是犯错被师父给罚了嘛。”这老头儿,明知故问。
杨无忌闻言笑笑,不再继续揭他伤疤了:“考考你,看看教你的都记住没有。”
“孙子兵法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知胜者有五,为哪五者?”
“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利,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齐先对答如流,“此五者,知胜之道也。”
不一会儿,又一颗光溜溜的土豆被摞在了小山上。
“最后一条得胜之关键在于君不御。”杨无忌追问道,“那我问你,若是你在战场上领兵,正逢大好良机,宜乘胜追击。而此时朝廷却传来诏令,叫你立即停止追击,你是追,还是不追?”
“这是什么怪问题?”齐先道,“打仗不就是为了得胜吗,朝廷为什么要阻止我继续打?”
“我叫你回答问题,不是叫你问我。”
“哦。”齐先想了想,道,“看情况吧。”
“何谓看情况?”
“看情况就是审时度势,权衡利弊。”齐先道,“先想想朝廷为什么要阻止我继续打,再考虑抗旨的后果我是否能承受得住。要是能承受得住,那就随自己高兴打,要是承受不住,那当然要先遵旨。”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胜仗以后还可以再打,要是因为抗旨我项上人头都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没看出来,你还有混官场的天分。”
“嘿嘿,官场没混过,生意场倒是混得不少。”齐先笑着看向杨无忌,“不过我师父说了,跟着您好好学,官场也能混得好。”
“王妃高看了。”
“我师父看人一向准,既不会高看也不会低看。”齐先把削好的一盆土豆端到一旁倒进大盆里泡着,“您就别谦虚了。”
杨无忌没再说话,齐先回头的时候见他陷入了沉默,便知道是又想起往事了。他没出声打扰,拿着空盆坐到了小胡床上,继续安静地削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