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冷哼一声,继续道:“舟舟是你亲自立下的太子,纵然他幼时曾被人陷害犯下过错,你将他放逐十八年,父子之间的仇怨也该消解了吧?如今东宫正值艰难之际,连哀家这老太婆都不忍坐视,想要出手相助。

可你身为帝王,更身为舟舟的父亲,却在这紧要关头袖手旁观,反倒与那妖女做出这等昏聩之事。皇帝,你可还记得自己肩上的责任?可还记得自己是一国之君?”

太后言辞犀利,句句如刀,直刺帝王心口。

帝王心中虽不悦,却不敢轻易拂逆太后的颜面,只得勉强应道:“儿子明白了。”

太后语气愈发严厉:“皇帝,哀家此次前来,是为请示风疫之中一味难寻的药材之事。宫人们的性命也是命,若要彻底根除风疫,需从国库中支出一百零四万贯。此事若不妥善处理,恐会被朝野诟病,说我谢家漠视人命,来日何以服众?”

帝王刚因梁王谢晋充实了国库,这一百零四万贯与八千万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他爽快应道:“儿子遵母后之命。”

太后见帝王态度敷衍,心中怒火更盛,忍不住厉声道:“皇帝,你如今纵情声色,荒废朝政,不仅难成明君,反倒有荒淫无度之兆!哀家奉劝你,若再执迷不悟,谢家的江山迟早会败在你的手中!”

太后言辞激烈,帝王的自尊心被狠狠刺痛。

他素来听惯了奉承之语,何曾受过如此直白的贬低?顿时,帝王胸中怒火翻涌,青筋暴起,声音也提高了几度:“母后!儿子是您的亲生骨肉,您为了云家那个奸佞之后的太子,竟骂儿子是昏君?”

“混账!舟舟何尝不是你的亲生骨肉?”

太后闻言,心如刀绞,手中的丝帕被她攥得几乎碎裂,“舟舟归朝以来,殚精竭虑,宁愿背负骂名也要为你肃清贪官。他一手推动的币制改革,使得物价平稳,边贸恢复,哪一件不是办得妥妥当当?你竟还认为他是奸佞之后?皇帝,你一边用他,一边却不肯真心相待,哀家替舟舟不值!替云家不值!”

帝王胸中怒火冲天,忍不住嘶吼道:“朕何曾亏待过他?纵然他离宫十八年,朕也从未短缺他分毫!母后,您已被他蒙蔽了双眼!”

太后怒指帝王,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逆子,竟敢如此诋毁哀家的亲孙儿、心头肉?”

帝王心中的耐心被消磨得一干二净,再也按捺不住急切想见苏毕罗的心情,厉声喝道:“来人!将太后请回后宫!”

殿前侍卫无人敢动,最后还是李内侍硬着头皮上前,赔笑道:“太后娘娘,陛下已应下乌水根之事,您奔波多日,想必也累了,奴才先送您回宫歇息,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