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潇新到任中书,考虑到圣旨之中有许多晦涩艰深的专用名词她还不是很懂,于是下午带了一个免费的苦劳力谢砀,在官署之中为她翻找资料进行誊录,谢潇只简简单单的勾画出大致范围,半天下去就有大把总结好的参考资料摆在桌案上。
谢砀揉着酸痛的手腕道,“今天抄了这么多,可算十件事?”
谢潇瞥他一眼,“想得美,今日只算半件事。”
谢砀嗤唇,“这么狠?”
谢潇:“你从前对我比这狠多了,是我有容人之量不与你计较而已。你若是无事,回戚先生那里继续上学也成,九、十两位公主刚刚开始学习‘床前明月光’,与你的等级相当。”
谢砀很想拍案,丫的!
但谢潇如今作为他在宫中唯一的保护神,还时常一副随意欺压、有恃无恐的样子,令他恼恨却又无可奈何。
晚间,侍从忽然来报,说御书房那里正在议事,唤她过去边旁听拟诏书。
谢潇感慨:天子近臣也不好当,真的是随时随地都要加班的,于是她叮嘱了谢砀“不抄到子时不准歇息”等等就往御书房行去。
御书房这里,太子与帝王召集了诸位大学士、几位尚书正在讨论着改撤御史台之事,宫人们也都被屏退了下去。
父子之间纵然关系有时疏淡,但谢珏心中的情绪在人前还是伪装的很好,看到帝王御案上的瓷杯空空如也,起身亲自为帝王添茶,做足了一个忠孝的晚辈姿态。
看到谢潇风尘仆仆过来时,他手间顿了一下,还是多倒了一杯。
谢潇刚在侧边案前坐下,看到谢珏过来时,她礼貌性扶了下杯口,眉眼一弯漾着客气而疏离的微笑:“多谢三哥。”
谢珏心口一跳,两人三天之内就见了四次面,可说话,还是头一次。
他叹了口气,度日如年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帝王道,“今日之事重要,诏书可是要给天下人看的,下笔需要字斟句酌,错一字便会有千差万别,小七你边听边写,给朕看过之后再行颁旨。”
谢潇恭敬点头:“是,儿臣定会尽力。”
又是一瞬短短的擦肩而过,他看她时她在写字,她看他时他又低下了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兜兜转转却毫无默契,没有一刻彼此汇聚过。
那边的条例中已经确定了对交钞倒换之间各种问题的应对办法,谢潇拿过来看,诏书之中需要总结以上策略,提及纸币用纸的材质,以及纸币上的暗记,引导老百姓可以自行甄别假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