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潇刚在自己的桌案前坐下,仆从帮她整理着笔墨纸砚,最前头的戚先生捋一捋银胡,笑道:
“今日太阳莫不是从西边出来了,七皇子竟还记得来文华殿走哪条路?”
这话若是被别人说出口恐有侮辱皇子之嫌,但若是在皇子们的老师口中说出来,却也是合适的,谢潇只得拱手赔笑:
“老师您说哪里话?学生一日不见老师就浑身难受,觉得跟缺点什么似的。从前不是被父皇一直禁足着么,这禁足一解就麻溜来看您了。”
戚先生朝她吹胡子:“扯谎!禁足令于三日前就已经解了,你当老朽老眼昏花耳聋了不成?”
谢潇笑眯眯道:“老师您常说——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尊亲之至,莫大乎以天下养。皇祖母身体有恙,学生禁足时没机会,好不容易放出来了,自当要去榻前侍奉几日的,这才又耽搁了三日。”
戚先生接着瞪眼:“你是皇子,侍奉哪里轮着你亲力亲为?人家八皇子每日都去太后宫里请安,课业不也一点都没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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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弟走到哪都是香饽饽,但我就不一样了。”
谢潇继续陪笑,自怀中献宝似的掏出来一物,“这是父皇素日里最爱饮用的顾渚紫笋茶,学生知道您爱喝这个,专程孝敬您的。上次从李内侍那里偷偷拿了一包,学生可是一点都不敢留呢。”
戚先生扯着嗓子吼道:“好的不学,偏偏学些偷鸡摸狗的本领?还企图贿赂为师?”
谢潇继续秉持着无可挑剔的笑容:“这哪叫贿赂呢。学生本意良善,知道自己落下的功课太多,这才想要讨您欢心的,还望老师多加指导,不吝指教。”
这位学生巧舌能辩,虽然游手好闲课业差了点,但逢人就笑态度极好,戚先生纵然想要敲打一番,却也无从下手了,给谢潇撂下一沓往年科考的出题范围便回了自己位置。
谢潇刚刚整理好书册时,谢砀来了。
宫中都在传着这位六皇子如今读书夙兴夜寐,他刚来的时候还打着哈欠,眼圈下的乌青沉得发黑,显然昨夜睡得极晚。
她见到这位六哥时呼吸就不自觉发紧,脊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但细细观察之下,谢砀竟然不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这令谢潇觉得,自己会不会是有些幸运在的?
谢砀倒是如寻常那般一见面就来揶揄:“文华殿好小一座庙,哪能住得下七皇子这座大佛?今日是脑子坏掉了,竟还想着来听课?”
谢潇表面上习惯性回怼,实则在假装试探:“怕就怕有些人假装努力罢了,看着整日悬梁刺股挑灯夜读的,实则夜里干些什么坏事还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