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打量了一眼柳芸娘,原本想要上前拦住苏青鸾,却被一直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的苏广福拦住了。

不过杨氏这个没有完成的举动,柳芸娘倒是代而为之了。

她力气大,一把搂住想要再次扬起手的苏青鸾,使劲压住她不让她再动手,口中还劝着:“诶呀你这弟弟才几岁的孩子啊,你咋还和一个孩子认真上了?孩子有什么不对的咱慢慢说也就是了,何必这样大动干戈?更何况人家孩子也没说错,我就是来干活的呀。”

柳芸娘还真没有生气。

在她看来,虽然她和苏青鸾是朋友,私底下关系也不错,但是一码归一码,她既然是来干活儿,就不能摆出“朋友”的谱儿。苏家不把她当低人一等的佣人使唤那是人家厚道,她要有分寸,不能蹬鼻子上脸。

所以那句“孩子说得没错”是真心话,也是柳芸娘时刻给自己的提醒:守住分寸,不能过界,把人家给的情分当成理所应当的本分。

苏青鸾看向柳芸娘:“你的确是我雇佣来干活的,但你用的是自己的双手,正大光明自食其力,这并不应该是你低我一等的理由。”

柳芸娘表情十分感激,她叹了一口气“青鸾,有你这么一句话也就够了,何必打你弟弟呢?”

原本苏玄鹤被苏青鸾这么一巴掌给打得有些懵,愣在了当场,但是听到柳芸娘这句话反而醒过神儿来,梗着脖子叫嚷道:“你打啊!你再打啊!你打死我算了!”

说这话的时候,苏玄鹤一双眼睛里面也蓄满了眼泪,特别委屈。

“你还委屈上了?!”苏青鸾伸出手指指着苏玄鹤的脸怒道,“你去学堂半天,就学了这种目中无人的‘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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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雪雁这个小丫头很显然被阿姐这暴怒的状态吓着了,马上就要哭出来,被杨氏一把抱到屋子里哄了。不过在进屋之前给了苏广福一个眼色,让他看着若是有什么情况记得阻止一下。

苏广福没说什么,只点点头。他和杨氏老夫老妻十多年,这点默契是有的。

“我没有说错!学堂的师兄们都多,我们是读书人,将来是要当举人做官老爷的,同那些下里巴人穷酸百姓不一样……”

“你放屁!”苏青鸾气得简直眼前发黑,“什么叫做‘穷酸百姓’啊?!生你养你的阿爹阿娘就是这样每天辛苦种地出摊子的‘穷酸百姓’,你是要看不起他们是么?!”

很显然,对于苏玄鹤一个只上了一两个月学堂、只有七岁的孩子来说,思维还是不严密周全的。

所以他很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为“成为高人一等的读书人”而洋洋得意的时候,自己辛苦种地的农民父母,还有每天为了家庭生计恨不得钻进钱眼儿的阿姐,都已经被他不自觉地打入了“低人一等的穷酸百姓”的行列了。

“我……我没有……”苏玄鹤有些心虚,“咱们家里的人自然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了?!难道爹娘以前不是一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地?难道你阿姐我不是从最开始一点一滴开始赚钱?!这同你所说的‘穷酸百姓’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