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陈氏已经把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省略了她们的所作所为,把事情全部都推到了姜柚身上。
这对她来说不过小菜一碟,以前她也没少这样捏造事实,构陷桑氏母女。
姜耀祖还说帮姜贞吉教训人,结果跟了好几天,却连人的衣角都没碰着,反倒是他,昨天晚上刚从大烟馆出来,就被人狠狠地打了一顿。
被打得鼻青脸肿,都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不说,门牙没了两颗,手脚都断了,只能躺在床上哀哀地叫着。
而且打他的那人还说了,让他离姜柚远一些,不然下次就不是断手脚这么简单了。
“我能去哪儿啊,我去医馆看咱家耀祖了啊!他被人打伤了。”陈氏掏出喷着贱价香水的帕子,看似在擦眼泪,实则是捂住了鼻子:“当家的,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呀,你就耀祖这么一个儿子,以后老姜家的香火还得靠他延续呢!要是哪里打坏了可怎么办呀?”
在她看来,姜老三虽然没什么出息,但是姜如意就是怕这个爹,每次他上门去要钱的时候,她就算没有,抠都要抠出一些来给他。
姜老太虽然看不惯陈氏,但一听大孙子受伤可管不了这么多了,连忙关切地追问道:“怎么回事?我乖孙子没事吧?现在在哪里呢?”
“这姜如意胆子肥了!连弟弟都敢打的,三儿啊!你这个当爹的,可不能不管啊!”
看着姜老太哭天抢地的抹眼泪,陈氏有些满意,这烦人的老太太也就这个时候看着顺眼一些了。
姜老三有些不信,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大女儿的性子跟她娘桑氏很像,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特别好拿捏,不像是能干出这种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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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很了解他,见状连忙用眼睛去瞟躲得远远的姜贞吉,示意她赶紧一起劝。
姜贞吉捂住鼻子,挤不出眼泪,只能干嚎,娇娇地哭道:“爹啊,你是当家的,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呀,弟弟现在还躺在医馆里呢,我和娘看着都心疼。”
她不情不愿地走过来,结果被姜老三身上的味道一熏,立马红了眼,倒还真的流下了眼泪来,看着楚楚可怜的。
陈氏抓住姜贞吉的手,撸起袖子,露出了满是青紫伤痕的胳膊,这是之前被姜耀祖打的,他当时下的死手,已经过去了快一周,看上去还是挺严重的。
陈氏心疼地哭诉道:“你看看,这可都是姜如意打的呀,她现在翅膀可硬了,她说了,她现在是闻家大少奶奶,不是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能比的。”
她故意压低了声音,犹犹豫豫地说道:“她……她还说了……别说是我们,就算是你去了,她现在也不怕的。”
姜老三从小就更疼这两个姜耀祖和姜贞吉这两个姨娘生的孩子,更别提现在这个大女儿还敢蔑视他这个当爹的威风和权威!
他伸手去摸了摸姜贞吉的脸,做出一副大家长的样子:“放心,要是姜如意这个逆女真敢这样做,我绝对饶不了她的!”
看着姜老三那嵌满了黑色泥垢的指甲缝,要不是陈氏使劲拽着,姜贞吉早就躲开了,她厌恶地垂下眼睛,用喷香的手帕捂住了鼻子。
看着气势汹汹的姜老三,陈氏涂抹脂粉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却不小心吸了一口气,一股恶臭袭来,她赶紧捂住鼻子,发出了一声干呕。
*
姜耀祖现在还躺在医馆里,身上贴满了膏药,断掉的手脚都包扎着,脸颊上是一道道青紫色的痕迹,形状像蜿蜒的河流,从眼角流淌到下巴,那显然是拳头的杰作。
眼睛上是两圈青紫的伤痕,嘴唇上是破裂的伤口,血已经凝固成块了,他的身体弯曲着,身上的肥肉因为疼痛而颤抖着,好像在尽力缓解身上的疼痛。
尽管痛成这个样子,姜耀祖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他的喉咙干涩,仿佛所有的水分都被恐惧吸干了,他吞了吞口水,试图缓解喉咙的干燥,但那并不能减轻他内心的恐惧。
只见他的病床旁,坐着一个穿着瓷青色衬绒旗袍的女子,头上只搭配了一支玉簪子,乌黑的眼睛里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无端让人感到畏惧。
她伸出纤细白皙的手端起茶杯。
姜耀祖打了个哆嗦,他知道,这只看似柔弱无骨的手能打碎他的牙,打断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