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病是一种气道慢性炎症,却让人束手无策,主要累及气管,支气管,肺等器官,无法根治,只能通过药物来缓解。
如果忽然犯病,而且救治不及时的话,甚至会导致严重缺氧,窒息而死。
已经有些痉挛的和平威挣扎着抬起手,颤抖的指尖指了指西装外套的口袋。
闻霆立刻伸手去摸,摸出了一个小瓷瓶,姜柚转过头,乌黑的眼睛明亮且沉静,沉稳地说道:“得先去痰,后镇咳,再吃药。”
闻霆点了点头。
云薇和傅文讳对视一眼,连忙上前来帮忙,闻霆立刻往旁边让了一些,把空地方让出来。
现在手边没有针灸针,也没有细物,针灸法就用不了了。
姜柚顺着病人的颈部中间向下摸,在与胸骨的结合处有一个凹陷的部分,此穴名为天突穴。
他用拇指勾住胸骨向下按,一按一松可刺激呼吸。
姜柚的动作很娴熟,表情沉稳,哪怕病人嘴角流下的唾液弄脏了她的手,打湿了她的袖子,她也丝毫不介意。
闻霆的目光落在她白净的脸上,看得有些出神,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几个来回后,和平威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响亮的咳嗽,吐出了一口浓痰涎沫,呼吸立刻就顺畅了许多。
等他缓过来一些,闻霆把药喂进去,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了起来,脸色也不再难看了。
姜柚仔细检查了一下,见和平威确实没事了,这才跟其他人一起把他扶到椅子上坐着休息。
闻霆从西装口袋里掏出叠得整齐的手帕,递到姜柚面前,道:“擦擦手。”
姜柚没接,仰着脸朝他笑了一下:“不用了,还是等会儿去用水洗吧。”
闻霆的手指紧了紧,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和平威只觉得后怕,他从小就有喘病,出门的时候要随身带药,还要带着一个会处理突发情况的下人。
结果今日出门走得急,让那下人回去帮他拿东西,没成想就这么个一来一回的功夫,自己居然犯病了。
和平威拉着姜柚的袖子不放,眼泪都快下来了,一脸感激地说道:“如意姑娘啊,真是多谢你了!要是没有你,今日我怕是要命上黄泉了啊!”
姜柚笑得温和,温声安慰道病人:“和先生,你现在情绪不宜太过激动,冷静一些,而且你不用担心,傅先生和云小姐都是医学生,今日就算我不在,你也会没事的。”
和平威朝大家拱了拱手:“今日多谢诸位了,改日我一定登门道谢!”
*
和平威离开以后,云薇转头去看姜柚,眼睛亮晶晶的,夸赞道:“如意,你可真厉害!”
她皱着眉头,苦恼地说道:“其实刚才我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虽然学了五年的医术,但我还从来没应对过这种突发情况。”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姜柚笑着安慰道:“不必担心这个问题,平日多到医馆去治病救人,积累经验就好了。”
得知她在保宁堂当学徒,云薇的表情有些惊讶,问道:“那里离我家的百草堂很近呀,以后我能去找你吗?”
“当然。”姜柚笑吟吟地说道:“我们是朋友嘛。”
云薇笑得更开心了。
闻霆站在旁边,眼神冷淡,傅道成暗中示意傅文启赶紧去道歉,他却支支吾吾地不敢上前。
刚才闻霆看他那一眼,让他觉得下一刻自己就要小命不保,现在哪里还敢往他跟前凑。
察觉到他们的意图,姜柚没有看其他人,只看向云薇和傅文讳,笑着说道:“那以后再见,我们现在先告辞了。”
云薇朝她摆摆手,傅文讳也礼貌地笑了笑。
姜柚和闻霆转身离开了包厢。
临走之前,闻霆不动声色地看了傅文启一眼,眸中神色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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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道成的脸色阴沉得厉害,却还是担心在外让人看了笑话,强压着脾气,对傅文讳说道:“文讳,你在这里陪云小姐,我跟你二哥先回去了。”
傅文讳想说些什么,傅道成摆了摆手:“你找个机会,去跟闻少奶奶好好道个歉,改日……我再带着这个逆子亲自登门致歉。”
傅文讳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待傅文讳把云薇带走以后,傅道成这才拄着手杖往外走,狠狠地剜了傅文启一眼,厉声道:“逆子!还不快跟我回去!”
傅文启本就是个窝里横,加上酒壮怂人胆,忍不住梗着脖子,不客气地嚷嚷道:“爹你说了你都年过半百的人,却还在个黄毛小子面前装孙子,我看着都丢人!你怕他闻霆,我可不怕!要搁以前,他闻家算什么呀?连我们傅家一根手指头都……”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傅道成狠狠一拐杖打在了膝弯处:“你给我闭上嘴!少在这里真是胡说八道!”
在一个小辈面前伏低做小,傅道成本来心里就不痛快,眼下听傅文启这么一说,更是被戳了心窝子。
可这句话又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要是传到了其他人的耳朵里,说不准会造成什么影响。
疼痛反而激起了傅文启的戾气,他起了逆反心理,头脑一热,转身就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喊:“我就不闭嘴!我就不跟你回去!你少管我!”
傅道成眼前一黑,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他真是上辈子造孽了,这辈子有这么个没出息也没脑子的儿子!
要知道,闻霆这个人,表面上带着笑,实际上是个睚眦必报的主,更别说今天发生这事儿,他连装都懒得装了,那脸简直冷得没法看。
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傅文启跑得飞快,从拥挤的人群中钻出去,头也不回地窜出了戏园子,许是太累了,心跳快得要跳出喉咙似的。
他只觉得脖子又热又痒,忍不住抬手使劲抓挠了几下。
*
姜柚和闻霆并肩走在走廊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沉默又宁静。
走廊两边每隔一段距离就点着一盏电灯,灯光落在两人身上,身后拉长的影子纠缠在一起,看起来不分彼此。
姜柚本来想去洗个手,结果闻霆说他已经让长生在他们的包厢里备着热水。
戏台上已经换了一曲《牡丹亭·惊梦》,正唱到【山桃红】的后半段:“这一霎天留人便,草藉花眠。则把云鬟点,红松翠偏。见了你紧相偎,慢厮连,恨不得肉儿般团成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