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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爱人离开,姜柚这才跟脱力似地坐在了地上,她没有力气再挪动,身子索性直接往后一倒,躺得十分随意。
奔波了一晚上,这具身体早就撑不住了。
朝阳有些刺眼,姜柚微微眯起眼睛,瞳孔里的光渐渐涣散,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姜柚本来以为自己醒来就会回去,没想到再睁眼的时候,她还是在这具幼小柔弱的六岁身体里。
而且发了一场来势汹汹的高烧。
或许是太累了,或许是受了凉,或许是本就营养不良,雪上加霜。
只不过两个姐姐一致认为她是受到了惊吓。
姜父姜母舍不得花钱送赔钱货去医院,找了各种借口,咬死了家里没钱,让她就这样养着。
姜母把不到四岁的姜钰背在背上,走到哪里都带着,连路都舍不得让他走,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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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昨晚上从小姜橘手里抢去的糖剥给小儿子吃,面对恳求她的大女儿,她一把甩开她的手,尖声骂道:“养你们三个就够费劲了,你们吃穿不要钱吗?哪里还有闲钱给他看病!”
“就发烧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什么大病,还非要拿钱去治,那大家以后都别吃饭了,饿死算了。”
“就吹个风而已,还生病了,真是小姐身子丫鬟命。”
姜柚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被姜母尖锐刺耳的声音吵醒了,脑子疼得跟开裂似的,脖子又干又肿又疼,浑身都没有力气。
她的眼皮烧得很烫,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睁开,视线里占据着很多黑点,还有些眩晕。
恍惚中,她好像看见了一双猩红的眼睛。
守在旁边的二姐察觉姜柚醒了,连忙凑上来,着急又关切地问道:“小妹,感觉怎么样?能听见我说话吗?”
姜柚闭了闭眼再睁开,发现那双猩红的眼睛已经不见了,好像是她的错觉一样。
她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又嘶哑:“水……”
手忙脚乱的二姐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跑到桌子边,倒了一碗水,端来喂姜柚喝下。
温热的水划过喉咙,犹如旱地逢甘露,一连喝了两碗,才慢慢变得滋润了起来。
姜柚不太有精神,脑子烧得跟浆糊似的,在二姐的手上拍了拍,哑声安慰道:“二姐,我没事。”
这一系列的动作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闭上眼睛,又昏睡了过去。
姜柚睡得很不踏实,一直睡睡醒醒,经常听见旁边传来的声音。
大姐今年被迫辍学了,现在正被家里逼着相亲,她手里没有钱,根本没办法给小妹买药。
二姐还在读书,更是没有办法,姜父姜母又不管不顾,她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最后没有办法,大姐去找认识的朋友借了些钱,二姐跑去山里挖了些常见的药。
两人连夜抱着姜柚去了隔壁村的卫生所,这卫生所是几个村子一起用的,徒步走过去要差不多两个小时。
这个卫生所的医生根本就没有执照,诊疗水平一般,一些头痛发热的小毛病倒是能治,但面对高烧不退就没有办法了。
只能打了一针,开了些药,让姜柚回去好好养着,不然就把她送到镇上的医院去。
从这里走到镇上起码得要七八个小时,更重要的是,就算到了镇上的医院,她们也没有多余的钱。
这个年代,因为高烧烧成傻子的事还挺常见的。
大姐和二姐茫然无措地抱着脸都瘦了一圈的小妹,默默地流下泪来,她们自己都还是孩子,面对这种没遇到过的情况,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姜柚还闭着眼睛,摸索着攥住两人的手指,轻声安慰道:“没事,我没事。”
她发不出多大的声音,因为高烧的缘故,有些失声。
大姐一脸心疼,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咬牙说道:“咱们去后山求求龙神大人吧!”
二姐惊讶的看向她,唤道:“姐?你在开玩笑吗?”两人都读过书,认为这种都是封建迷信,她大姐怎么忽然说出这种话来?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看到了奇怪的东西,大姐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相信这种事,但是现在,死马当做活马医,说不定真的能求得一个神迹呢。
而二姐那天晚上一直处于昏迷之中,没有醒来,所以对大姐说的那件事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说干就干,两人当即就抱着姜柚往回走,也没回家,直接去了后山。
毕竟父母根本就不会照顾生病的小妹,她们担心把她放在家里,会出什么事。
六岁的孩子就算再瘦小,一直抱着走也很累,更何况两姐妹一个十七岁,一个十三岁,都生得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