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舟舟来了?”
模糊间听见系统的话,姜柚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惊坐起,下意识地往卧房里看了一圈。
“不是。”系统见她听错了,连忙强调道:“是昨晚上来过了!来过!呆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又走了,看样子是日夜兼程,从漠北一路奔袭来的。”
宛如一个痴汉,坐在床边看着宿主的睡颜看了半个小时,虽然亲亲贴贴被马赛克屏蔽了它没有看到,但就是因为眼前一片马赛克,它不用看都知道他在做什么。
姜柚汲拉着绣鞋,又一屁股坐回了床榻上,懊恼地说道:“可恶!我怎么睡得这么死!”
她心疼地嘟囔道:“都叫他别回来的,怎么还是回来了,骑了一天一夜的马来燕京,又要骑一天一夜回漠北,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会不堪负荷的!”
姜柚站起身,往牗窗看了一眼,淡淡的轻风地掠过池塘,穿过廊口,拨弄着垂下的轻纱,裹挟着湿意和一股清甜的气息,柔柔地扑到了她的脸上。
她转了一下脖子,看向床头的五斗柜。
上面放着一只细口的白釉瓷花瓶,插着一枝立体的干花,如雾如云,是用卫崤之前送她的山樱花制作的,旁边放着一个大大的纸包,昨天睡前还没有,大概率是昨夜卫崤带来的。
姜柚走过去,打开了虚掩着的纸包。
里面放着的居然是一些成熟的瓜果,有个头不算大却清甜可口的沙瓤西瓜,有果皮金黄肉质坚硬的黄河蜜瓜,还有一种漠北特有的浆果,长得很像车厘子,味道酸甜。
果香从薄皮下溢出来,仿佛能嗅到甜美饱满的汁水。
姜柚眨了一下眼睛,拿起一个浆果,剥皮之后塞进嘴里,酸甜的果肉在嘴里一抿就沙沙的。
她轻笑了一声,打起精神来,宣布道:“很好,统子,我宣布,我准备这两天就出发去漠北了。”东西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就是还没有挑到一匹合适的马,而且还没跟祖母和父亲说。
自然不能说是漠北,姜柚想的是,就说自己成年了,想去看看六月的江南,去看小桥流水,船渡人家,杏花微雨,山水如画……哦虽然六月已经没有杏花了,不过不影响。
还可以看逶迤带绿水,迢递起朱楼。飞甍夹驰道,垂杨荫御沟。凝笳翼高盖,叠鼓送华辀。(《入朝曲》谢朓)
还可以看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菩萨蛮·人人尽说江南好》韦庄)
还可以看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江南春》杜牧)
姜柚有自信,这些足以打动便宜爹这个文化人,而且“三月下江南”是文人墨客的潮流,虽然现在已经是六月了,但不妨碍她去赶一下潮流的尾巴。
果然,在姜柚缠人加撒娇的攻势下,姜老夫人和姜朗行都投降了,不就是江南嘛,好地方,没有危险,很太平,自家乖乖软软的小闺女想去那就去!
当然,嘴上说得随意,姜朗行还是焦躁不安地安排了很多的东西,舒适的马车三辆,吃的、喝的、用的就装了整整六个箱笼,侍女跟着四个,护卫也派了十六个跟着。
“爹……不用整得这么夸张吧,你前几日不是还说江南很太平吗?”
姜柚一言难尽地看了看跟在身后的十六个彪形大汉,颇有一种自己是黑社会出街,要去收保护费的感觉。
“江南当然很太平,若是不太平,爹就不可能让你去了。”姜朗行大惊,看了她一眼,说道:“就算让你去了,也不会就安排这么点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