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累累的卫崤回到永和殿,怀里还揣着偷来的食物,藏在心口的位置,用体温保留了一点余热。
可以那道总是坐在高墙上等他回来的身影却不见了,那句令他感到温暖和心安的话也再没人说了,他找遍宫殿和周围的每一个角落,却什么都没有了。
以前,他一直觉得,在这皇城之中,弱小的他如同一只蝼蚁,谁都能踩死,又不会特地去踩死,所以才能苟延残喘的长这么大。
可是后来姜柚告诉他,这些宫女太监敢不把他放在眼里,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不过是因为他只是一个有虚名却无实威无靠山的皇子,但实际上,这群宫奴才是皇城中最渺小的存在,生杀大权皆掌握在上位者的手中。
因为他们心里清楚自己的渺小,所以才会想尽办法在你这个不受宠的皇子身上得到平衡。
无论如何,他的身份是皇子,身体里一半是皇上的血脉,皇子被宫奴欺凌,丢的是皇上的脸,不拿到明面上来说还好,如果闹大了,他们根本就不敢骑到他的头上去。
于是,卫崤愈发不要命,坐实了自己“煞星”的名声,也学会了伪装和随机应变,之后的日子里,他靠着姜柚之前教过的东西,还有自己摸索出来的经验,慢慢地在这个皇城中长大了,已经很少有东西再能触动他。
只是他经常会回忆起,那个寒冷且无灯火的殿中,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小孩。
“舟舟,要好好活下去啊,你长大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人。”
“可是……如果我不厉害呢?”
“没关系,还有我呢。”
卫崤松开压制姜柚的手,跪坐到一旁,一点点地把她脸上的水痕擦干净,他安静地流着泪,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像极了一只独自舔舐伤口的野兽。
姜柚坐起身来,把斗篷和被子都拢到了卫崤的身上,隔着被子抱住他,安抚般轻拍着他的背。
卫崤的长腿有些憋屈地蜷缩着,他却没反抗,只把脸埋在姜柚的肩颈处,小声地问道:“你还会离开,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