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子自然看到了李教谕的复杂神情,忍不住道:“老师,马老头他背后的人是郑师兄,您就打算继续沉默。弟子知道郑师兄的遭遇,可是我们就继续坐视不管吗?老师,您难道就让郑师兄一错再错下去?”说到后面,沈夫子情绪激动起来,“老师,郑师兄这样下去,会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
熊夫子拉了拉沈夫子,示意他不要这样说,也不要逼迫老师。沈夫子道:“弟子只想告诉您,半个时辰前,伍县尉带着县兵出城了。还有县令大人也带着捕快们出城了。”
李教谕道:“郑知行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单纯善良的弟子了。他受过的那些折磨,你们永远想象不到。他从地狱而来,誓要报仇雪恨,谁都阻止不了他。”
“可是,就算这样,郑师兄他们也不是伍县尉的对手啊!郑师兄不是白白地送死吗?”沈夫子不明白地道。
李教谕道:“那是他选择要走的路,我们不能插手,也不能插手。沈夫子,你想想县学的学子们,有些事只能闭口不言。”
沈夫子道:“老师,恕弟子做不到!弟子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睁睁地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更不能眼睁睁地望着自己的郑师兄,还有他教导的学子们就那么死去。
沈夫子给李教谕郑重其事地行了一礼,就疾步离开了。熊夫子为难地立在那里,就听到李教谕道:“熊夫子,你跟着沈夫子一起骑马去吧!”
熊夫子立刻应到,然后加快速度去追沈夫子。
李教谕喃喃道:“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他望向窗外,似乎回到了很久之前教导弟子时的情景,历历在目,不曾遗忘。哪怕多年后,他一眼就认出了面目全非的故人。他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也预料到了会给县学带来麻烦,可是那个雨夜还是那样还是伸出了手,即使那双手的主人背负着血海深仇,心里只有仇恨,眼里更是充满了怎么都遮掩不住的恨。
李教谕已经为他违背了自己做人的原则,其他的再不能踏前一步,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死后,如今的县学就会不复存在,十几年的努力付之东流。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