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季顺着他手指低头一看,不由骇然大惊!
此前数来翻云,都是在地面行走并未窥得全貌,这回虽是凌空而来,却也只是南斜掠未见真容。
可当下悬空百丈再一俯望,那眼前景象立时大变!
连绵不绝的龙尾余脉斜若长锋,滚滚远去的九道江落剑如虹。
近在眼下的翻云城域弯若玄月,北部山谷围壁浑圆大如满日。
山脉江流交汇如剑!
城谷相映日月同辉!
那赫然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一幅极为熟悉的图案。
与秘境沉船中,那位无名老者胸前的徽记一模一样!
双剑交叉,日月同在。
这……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天官。”戚沾指点下方道,“这便是圣皇遗命所在,历代先祖苦苦参悟数千年,直到如今仍未勘破。”
默然许久后,林季点了点头道:“戚老,你之一族受圣皇遗命,数千年来恪尽职守功绩斐然。如今,又明心大义,幡悟新天。这翻云城交与你手,自是妥恰不过,林某甚是心安!”
说着,林季元神一散,直向城中坠去,遥遥传声道:“愿你秉义而行,善而为之!”
戚沾赶忙施礼,恭敬回道:“谨遵天官圣命!”
轻风拂过,元神复位的戚独城恍然醒来,四下望了眼惊然奇道:“爹,这是……”
戚沾斜望长天,突而长叹一声道:“这天,真要变了!”
……
七月天,小孩脸儿,还真是说变就变。
刚刚还晴空万里,突然间就狂风骤起,大雨倾盆。
窗外,雨打芭蕉淋漓落落。
屋内,水煮铜锅沸滚腾腾。
襄州,钟家后院。
钟其伦从沸滚的铜锅里,满满的夹了一筷子刚刚烫好嫩滑无比的鲜羊肉,递到对面钟小燕儿碗里连声催哄道:“燕儿啊,快点趁热吃了!雨天阴寒,这羊肉啊,既美味又大补!”
钟小燕看了眼早就堆成小山样儿的大碗,很没胃口的放下了筷子:“爹,我吃不下。”
“你看,这孩子!”钟其伦满口埋怨道,“就算你不吃,那肚里的小娃儿也不吃吗?你娘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一定照顾好你,可千万别饿着了。这娃儿不仅是咱钟家传续的香火,更是……”
“爹,林季有消息了么?”钟小燕儿突声打断道。
“这……啊。”
钟其伦支吾了下道:“我说燕儿啊,你就不用跟着瞎操心了。那小子什么修为?入道后期!这九州天下,修士随眼见,入道有几人?更何况那小子当初可是九劫入道!这才短短才几年光景?又入了后期大境。就凭这能耐,天下无二,谁与争锋?我钟其伦的女婿能是寻常人物么?”
“再说了,那小子向来福大命大造化大,就真算遇个什么事儿,也定能逢凶化吉。来,听话,先把肉吃了。你现在啥都不用想,好好将养胎息等他回来便是。到时候啊,我……”
“这么说……就是一直还没消息?”钟小燕立时有些着急,推椅起身道,“不行,我得去看看!”说着,转身便走。
“站住!”
一向爱女如命的钟其伦极为罕见的发了火,啪的一声摔下筷子道:“你去哪看?云州吗?你可知道那云州现在都乱成什么样子了?别说是你,就算我去了也未必能帮上什么忙!现在可不比原来,随你说走就走!就你现在这副身子,就算你见了林季又怎么样?只能拖累,只能是麻烦!你想害死他么?你想让这小娃一生下来就没了……”
“爹……”钟小燕眼圈儿发红的转回头道:“我……我就是担心他。”
钟其伦长叹一声,语气稍缓道:“爹知道,可爹更知道那小子是个成大事的!总不能整天娘们唧唧的情意绵长。听爹的,你现在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就是帮了他最大的忙!再说了,你娘不是早就过去了么?别忘了,她如今可是堂堂道成境尊者!有她护着,谁还敢把那小子怎么……”
钟其伦说着说着猛然顿了住,唰的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块圆形玉佩来。
只见那块通体精白的玉佩上裂开了一道乌黑的裂纹,而且那裂纹正自越来越大,一股乌黑之气也逐渐弥漫开来。
钟其伦一见,脸色骤然大变,慌然起身间碗筷落地碎成一片。
“爹!怎么了?”钟小燕发觉有些不对劲儿,急声问道。
“没,没事儿。”钟其伦擦了把脸上的冷汗道,“我藏在别处的宝库被人撬开了门。燕儿啊,你先吃着。我过去看看啊!”
话音一落,钟其伦化作一道青烟忙三火四的直向门外冲去。
钟小燕满腹狐疑,刚要追上去。
就听那青烟远远传声道:“燕儿,别乱走,小心肚里的娃啊!”
钟小燕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收脚站了住,可脸上的疑虑之色却越发凝重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了?”
钟其伦两步腾空,直往北去。
颤巍巍的捧着玉佩满心急道:“灵儿,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