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
昏暗的光线让他的脸蒙上了模糊的阴影,沢田纲吉只能听到他那懒散而悠长的语调。
比你带两个学生加起来的时间都要早。
听懂他弦外之音的小婴儿伸手压下帽檐,嘴角也勾起了莫名的弧度。
小主,
“那不如打个赌如何?”
时淮静静看着他没有回答,里包恩就接着说道:“如果我的学生赢,就请你站在他的身边,如果你的学生赢了……”
“他不是我的学生。”没等里包恩说完,时淮就打断了他,“如果他赢了,你这边也没有筹码了。”
瓦利亚不会留下任何隐患。
听到时淮的话,里包恩嘴角的笑意越发难以捉摸。
“真是急性子。”里包恩抬起头,深邃的目光中倒映着时淮粘上血渍的下巴,“如果他赢了,在并盛养老也不是不行。”
“里包恩?”沢田纲吉忍不住出声。
虽然不太清楚他们说的那个人是谁,但隐约能感觉到这两人在短短几句中做出来什么重大的决定。
就连刚刚仿佛要与阴影合为一体的时淮也被里包恩这番话惊了一下。
见时淮掩藏于暗处的双眼因惊讶而暴露在月光下,里包恩轻笑出声。
他像是要肯定谁的想法一样转头看向自己的学生:“听见了吗?好好加油吧,不然不光家人和朋友,你连我这个最强家庭教师也要失去了。”
沢田纲吉愣在原地,眼前这一幕简直荒诞到匪夷所思。
为什么总是这样?
“为什么忽然要打赌?”
盛着热水的盆被重重放在靠近床边的椅子上。
“你们凭什么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总是用别人的生命为代价推着他往前走!
垂在两侧的手握紧到颤抖,仿佛下一刻就会忽然爆发。
可是没有。
沢田纲吉只是缓缓呼出一口气,沉默着将打湿的毛巾拧干,甩开,再叠好。
然后缓步走到时淮面前,轻轻擦拭着他脸上干涸的血渍。
时淮下意识想躲,却被人按住了后颈。
“请不要动。”
待时淮那张脸终于恢复干净,沢田纲吉才退回到不近不远的距离。
“我知道了。”他抬起头,眉头紧蹙,眼中弥漫着悲伤的笑意,“会赢的。”
“如果这样可以让时淮听话的话,那么我的第一个命令是,请你自由的活下去。”
“时淮应该还要给云雀学长清理伤口吧?我就不打扰了。”
“里包恩,你也早点休息吧。”
他叮嘱完又像个老妈子一样叹了口气,最后走出去轻轻合上了门。
里包恩盯着门把手看了许久,这才转头看向时淮,发现时淮正捂着眼睛低头靠在椅背上。
“噗……呵呵。”
时淮仿佛憋了很久的笑,在沢田纲吉离开后,终于没忍住露出几声。
“哈哈哈!你们还真是……一模一样。”
没由来的,里包恩感觉时淮好不容易疏通的情绪又一次溢满了。
“有意思,我赌了。”
……
次日清晨。
时淮眼睁睁看着云雀恭弥一清醒就无缝衔接来了个夺窗而出,晨风卷着树叶飘然而过,吹得时淮眼角直抽抽。
“你是跟沢田家的门五行相克吗!”
漆黑的身影走得毫不留恋,唯一听到抱怨声的也只有那片被风送来的落叶。
时淮站在窗前,看着云雀恭弥几个轻跳消失在屋檐之间,这才将视线移向对面。
那里伫立着一根孤零零的电线杆,离打开的窗户不算太远。
刚好在时淮的攻击范围内。
“Ciao~”另一个小小的身影兀地从外面的窗户上方吊下来,“不用管他们。”
里包恩象征性地打了个招呼,黑色的礼帽以一种反重力的方式扣在他的头顶。
违反常理的现象成功吸引了时淮的注意,他忍不住伸手拨动了一下眼前的帽檐。
一双绿色的小爪子立马伸出来反抱住时淮的指尖。
时淮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列恩?”
既然列恩在他手上,那里包恩又是怎么挂在外面的?
里包恩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疑惑,学着列恩伸手抱住时淮的手腕。
就见嗖的一声,里包恩像是被松开了似的掉了下来,顺势挂在时淮胳膊上。
时淮下意识把他往电线杆的方向一甩,看表情像是惹上什么脏东西,里包恩只好松开他的手腕,转而抓住窗外垂下来的绳子。
“作为一名合格的杀手,当然不能局限于一处,要学会合理利用周围的任何东西……”
里包恩顺着绳子稳稳落在窗沿,伸出小短胳膊把窗户合上,这才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