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浓稠如墨的黑暗肆意翻涌,将城市边缘的老旧街区捂得密不透风,仿若这里成了被世界彻底遗忘的死角。死寂沉沉,唯有冷风穿梭在残垣断壁间,发出如孤魂野鬼般的呜咽。两旁建筑破败不堪,墙面剥落,涂鸦斑驳,门窗黑洞洞地敞开,似择人而噬的巨口。
昏黄路灯在浓稠雾气里艰难地氤氲出微弱光晕,灯光颤颤巍巍,竭力驱散着周遭黑暗,却只是徒劳。那光芒刚一探出,便被雾气裹挟、吞噬,晕染出一圈朦胧诡谲的光影,让本就阴森的街道愈发迷离。灯杆歪斜,锈迹爬满杆身,好似不堪重负,随时可能轰然倒地。
就在这时,一旁铁轨的阴影深处,一阵突兀又诡异的簌簌声毫无征兆地传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声音由远及近,窸窣作响,好似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暗处悄然蠕动,令地面都随之微微震颤。紧接着,“代莫斯”现身了——那是如同从噩梦深渊硬生生爬出的邪恶生物,身形庞大到超乎想象,光是那隆起的脊背,便似一座缓缓移动的小山丘。
它周身缭绕着幽冷彻骨的雾气,丝丝缕缕,仿若夺命亡魂的裹尸布,随着它的动作肆意翻卷、飘散。八条粗壮无比的触手在空中扭动挥舞,肌肉紧绷、青筋暴突,恰似夺命的魔索,每一记挥动都裹挟着呼呼风声,带着要碾碎一切的狠劲。触手末梢的吸盘时开时合,黏液滴答坠落,在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冒着青烟的小坑,浓烈的腐臭气息迅速弥漫开来,令人欲呕。
代莫斯那三角形的头颅扭曲狰狞,幽绿竖瞳仿若两团鬼火,冷漠又凶狠地扫视着四周,嘴里不时探出分叉长舌,舌尖滴落黏稠唾液,在雾气中拉出晶亮丝线。它在铁轨间缓缓滑动,钢铁枕木被压得“嘎吱”作响,身形所过之处,碎石飞溅,杂草瞬间萎靡、枯黄,似被抽干了生机。
它显然刚饱餐过一顿,肚腹微微隆起,隐隐透着暗红色微光,仿佛还在消化着猎物的血肉精髓。可这并未填满它无尽的贪欲,饥饿感如影随形,驱使它继续寻觅新鲜目标。代莫斯停了下来,头颅高高扬起,鼻翼翕动,凭借着敏锐嗅觉,捕捉空气中残留的人气,旋即锁定了街区外一条归家小道。那里,尚有零星几个行人,浑然不知死亡阴影正急速逼近,而代莫斯挪动身躯,遁入黑暗,向着猎物悄无声息地进发,只留下一路被碾碎的土石与愈发浓烈、刺鼻的恶臭气息,昭示着它的恐怖行径。
在城市最阴暗幽深的角落,铁轨一旁的残垣断壁间,月光都怯懦得不敢涉足。刚吸干一名醉汉鲜血的代莫斯,浑身散发着浓烈的血腥与腐臭气息,心满意足地从那具干瘪尸体上腾空而起。那醉汉瘫倒在地,姿势扭曲怪异,仿若一只被随意丢弃的破布娃娃,毫无生气可言。
他面色惨白如纸,皮肤下透着青灰的死寂色调,像是所有血色瞬间被抽离,连嘴唇都干裂失血,呈现出一种骇人的乌紫色。双眼圆睁,空洞无神地望向夜空,眸底曾有的醉意与迷离全然化作了无尽的恐惧与绝望,定格在生命消逝的最后一刻。脖颈处,两个血洞仿若恶魔的吻痕,边缘参差不齐,肌肤外翻,周围还残留着丝丝缕缕干涸血迹,殷红刺目,已凝结成暗红色血痂,似无声诉说着适才惨烈一幕。微风拂过,几缕枯草擦过尸体,沙沙作响,更添几分凄凉。
代莫斯身形悬浮半空,庞大身躯在幽暗中若隐若现,周身缭绕的幽冷雾气愈发浓稠,八条粗壮触手慵懒地舒展、扭动,吸盘上挂着黏稠血丝,缓缓滴落,在地面溅起微小血花。它那幽绿竖瞳仿若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无情又贪婪地扫视四周,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隐匿猎物的角落,血腥气刺激着它愈发贪婪的食欲,肚腹内仿若有团熊熊烈火,急需新鲜血液去浇熄、填满。
此时,城郊结合部仿若被浓稠夜色凝成了死寂世界,一条蜿蜒幽静的小路在黯淡月光下愈发显得阴森诡谲。月光惨白,艰难地穿透层层雾气,洒下的微光不仅没能驱散阴霾,反而将路两旁疯长的杂草、歪斜的树木映照得影影绰绰,似是有无数隐匿身形的邪祟在暗处伺机而动。
加班到很晚的晓妍,正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匆匆往家赶。忙碌的一天仿若一场漫长而艰辛的战役,堆积如山的文件、刁钻难缠的客户以及一场接一场毫无喘息间隙的会议,把她的精力压榨到了极致。此刻,她满心满眼只剩下家中那张柔软温热的被窝,想着能一头扎进去,将所有的劳累与委屈统统隔绝在外。
身着一袭蓝色裙子的她,身影在幽暗中显得格外单薄。那裙子本是清晨出门时精心挑选的,淡雅的蓝色衬出她温婉气质,可眼下,裙摆因奔波褶皱不堪,还沾了些沿途的灰尘。高跟鞋在石板路上敲出急促声响,清脆却透着慌乱,每一步都像是在跟暗处未知的恐惧赛跑。她脚步虚浮,身形微微摇晃,一天的劳累让双腿酸痛不已,可归家的急切心情促使她咬着牙,强撑着快走。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