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哥……”
风介一进门就发现气氛不对,下意识地想掉头逃跑,但是多年拼杀的经验告诉他,现在逃了,就算自己清清白白的,也会被钉成叛徒。
松下目露凶光,冷漠地瞅着地上如同死尸的谢归,还有逐渐流到自己鞋尖的鲜血。
他没有正眼瞧风介,拉了一下手枪,枪口对着风介出声的位置,身体却朝着谢归。
“大哥……我没做过对不起您的事儿啊!大哥,你相信我呀,我为您挡了多少子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大哥……”
风介直接跪在地上,鼻涕眼泪一齐流出,双手合十,奋力搓着,像是祈求佛祖保佑一般。
松下僵硬地扭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昔日充满血性的兄弟像一条落水狗跪在自己面前。他抬眼环视一周,那些手下都眼神冷漠又不屑,低着头,如一个个冰冷的机器人。
他想起谢归嘴边轻蔑的笑,身上开始发冷汗,无边的孤寂像潮水般向他涌来。他无法承受这种孤独,只能将复杂的情绪外化为愤怒,对兄弟变得懦弱的愤怒。
“瞧瞧你的样子!”
松下一脚踹在风介肩头,对方只顾求饶,根本没有力气和心思反抗。
他以为这样就能把风介踹醒,结果拼杀了十几年的二把手竟像一条狗,从地上爬起来,攀附自己的脚尖,涕泗横流,嘴里不停念着——大哥。
松下盯着风介怕死的眼神,脸都气得发紫,没拿枪的手高高扬起,啪的一声,扇歪了风介的脸。而后者依旧如同狗皮膏药,死死黏住自己的小腿。
他忍无可忍,捞起风介的衣领,鼻头皱着。他嘴边的刀疤在风介眼里越扩越大,越扩越大,好像要吞噬掉松下的整张脸。
“风介!你怎么成这副样子了?你当年不是这样的啊!”
“哥,哥,我改,我改,你放过我好吗?”
“风介……”
“哥,我肯定改,我还有一个儿子,你放过我行吗?”
松下沉默了,眼前人的面孔和记忆中那个无论何时都会冲到自己身前的兄弟怎么也无法重合。
他双手松了力,风介双腿发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松下朝谢归的地方瞥了一眼,随后转过身,双眸紧闭,过了一两秒才再度睁开。
“告诉我,黑色账本在哪儿?”
他的声线微微颤抖,但依旧有极强的威压。
周围的光线很暗,风介因为害怕更没有仔细看松下的脸,只是跪在地上想对策,所以谁都错过了松下眼中的泪花。
兄弟永远在记忆中,风介永远是风介。
“哥,我真不知道,你相信我呀……”
咔嚓——
子弹上膛,黑咕隆咚的枪口对准风介的头。
平淡又低沉的嗓音再度响起,“说,否则我让你的儿子一起陪你。”
“求您,别,杀我就行,孩子是无辜的。”
听到松下说自己的儿子,风介彻底怕了。
现在的他畏惧死亡,但更畏惧亲人的去世。
十几年的打拼,照顾他成年的奶奶在七十大寿时被对家暗杀,他的妻子不嫌弃他的身份,却在儿子出生的那一刻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