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这才注意到季以遥只着亵衣,披着件单薄衣衫。刚刚被人一叫,小厮也意识到自己扰民,压低声音犹犹豫豫地道:“那,那您快些,我在巷子头等您。”
说罢,他又匆匆消失在门前。
季以遥眉宇渐凌,这么晚还如此紧急地来寻他,看来林杉发生的事不小。
他慢腾腾地关上院门转身,四个人八只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
黑灯瞎火的,因外头拍门叫得急,大家都未点灯,只能瞧见人影幢幢,显得有些骇人。
“咳……”季以遥轻咳一声,“爹娘,你们都回去睡吧,这么晚了。”
“你要出去?可是出了何事?”
穆氏的表情在夜色之中瞧不大清,但语气中的担忧却似要溢出来。
“是我认识一朋友,或是他出了事,我去瞧瞧便回。”
季以遥简单地解释下,催促着众人回房,自个儿也带着徐笙往屋子里去。
季以遥重新点了烛火穿衣裳。
徐笙边侍候着他,边问道:“是何朋友?怎地这么晚还来唤你?”
徐笙其实更想问的是,那朋友靠不靠得住,她也瞧出来那小厮的心焦。
“无事,你且放心。”
“那你多时回来?幸而明日县学休假,不然这,你明日还剩什么精神。”徐笙语气中多有对季以遥口中的朋友不满。
“我也不知,应当很快。”季以遥最后理理衣裳前襟,伸出大手轻轻揉了揉徐笙头顶:“你快些回去睡吧,夜里寒,可别着凉。”
“我送送你。”
徐笙目送着季以遥出去院门,随后消失在黑夜中。关紧院门后,抬头望眼天色。月亮还是没能露出头来,想来近日怕是有雨。
一阵夜风吹过,徐笙打了个寒颤,裹紧身上的单薄外衫,匆匆朝屋中跑去。
前些日子入春,出了好几日太阳,热得季老二都换上由春入夏的薄衣。这些日子又似起了倒春寒,都赶得上冬日那会儿。
说来也让徐笙称奇,不知缘何,县城的冬日比起鸡鸣村来,要暖上不少。虽也有下雪,可却积不起来。年节时,一家四口看着落雪染白院子中的石榴树,兴致勃勃地等着堆雪人,直至除夕夜吃上热锅子,这个想法也未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