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郎中身后跟着吴氏等一干人,却没跟着进屋。
季以遥转身快走几步到郭郎中前面,从被窝中掏出徐笙的半截手臂,示意郭郎中把脉。郭郎中狐疑的看他一眼,他有些心虚的偏过头去,仍是抓着徐笙的小臂支出来,不让郭郎中再靠近。
郭郎中对他这护崽子般的行为感到好笑,也依着他就那么站着给床上的姑娘把了脉。
“季三娘子该是在寒地中待了有些时候,寒邪入体,阳虚内寒,倒是有些不好。”
“怎么不好?”
“季三娘子日后这膝盖处怕是会落下毛病,若逢那阴冷天气,可能会酸疼。”郭郎中瞧着季以遥的脸色斟酌道。
季以遥心下更感愧疚。
“可有根治之法?”
郭郎中摇摇头,“季三娘子下部寒气甚重,非一日一夕之功可祛,若想要根治,还得日后费些功夫。”
“……那边麻烦郭郎中替内子开些药吧,也防着有个什么头疼发烧。”
“这是自然,劳烦三郎写写字,我念与你记下。”
季以遥依言铺开笔墨。
郭郎中先是念出一副药方子,又示意季以遥再写一副,是另外完全不同的一张药方子——这第二张是胡氏的。
待字迹干透后,季以遥小心的把两张纸折了起来,抬头便见着挤搡在门口的一众人。
刹那间脑子里就有了想法。
他先把折好的两张纸递与季以远,又朝着郭郎中道:“我这还有一事须得劳烦郭郎中,还请您随我去堂屋一遭。”
郭郎中点点头,他似乎知道季以遥要做什么。
“爷奶爹娘,哥哥嫂子们也一同来吧。”
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不知道季以遥葫芦里卖什么药,却也跟在郭郎中后头往堂屋走去。
“爷奶爹娘,哥哥嫂嫂,下毒害二嫂那事儿,我已经查清楚了!”
众人刚一进屋,季以遥便直接开门见山道。
\"是谁?\"众人都吃了一惊,季二郎迫不及待地问。
“劳烦大嫂去将隔壁孟嫂子与唤来罢。”
“早间不是已经找过她?还找她作甚?”
穆氏有些不明白,那孟氏不愿承认那怎样她都不会认的,为何还要把她叫过来?
季以遥却没有先解释,只坚持着让马氏去唤人。
马氏偷瞄一眼吴氏,与吴氏的视线碰撞了一下,点点头就出门去隔壁叫人了。
“三郎,你有啥话就说吧。”
季老爷子询问着。
“还是请郭郎中先说吧,郭郎中,麻烦您将早些时候我问您的话您再复述一遍。”
郭郎中点点头,便将紫茄花的一应相干事都倒了出来。
听郭郎中说话后,众人面面相觑,季二郎先开口问:“这……三郎,这不就是知道欢儿中的什么毒吗?那这真相……”
“二哥可有注意到,紫茄花的价值?”
“一钱约莫得三四两银子?”
“正是,这紫茄花如此昂贵,徐家虽在咱这鸡鸣村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人家,但也不可能轻轻松松拿出这么多银子!”
季家众人沉默,季以遥分析得是这个理儿,可是还没有确凿,在没有十足的证据前人们是更愿意相信自己先入为主的也不想去承认自己的错误。
季以遥继续陈述:“而且,若真是徐氏买了那紫茄花,定不会不知道药效几何,如她真有心要害二嫂,大可放在平时的吃食中,何苦还特地给她做碗元宵?这个剂量的紫茄花,只会对孕妇有些影响,对普通女子也不过就是在这段时日中避孕之效。”
“另者,若她真想害二嫂,也大可以加重剂量直接让二嫂一尸两命,何至于落到如今如此境地?”
季以遥有据有理的论述已经让季家人信服了几分,整个堂屋除了季以遥的声音再听不着别的。
“哟,这是又怎么,这么一大早的又把我叫过来?”
孟嫂子的话里透着讥讽,她随着马氏踏进堂屋,不屑地睃着季以遥。
季以遥对着她一拱手,毫不在意她的态度。
“再请孟嫂子来,还是想请问下孟嫂子,昨日卯时时分,有否来过我季家?”
“你这话什么意思,感情你家出事还赖上我了?我说过多少遍,谁来过你们季家,谁爱来来,一直扯上我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