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靛蓝色的身影极快的窜了过来,抱着杨昭昭便转了三圈。
“你这皮猴,把你娘都转晕了。”
杨昭昭笑着戳了杨暄一指头,又将她鬓角的头发往后拢了拢。
“长高了,也瘦了。”
看着越发明媚向上的女儿,杨昭昭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用罢晚膳,杨昭昭看着犹犹豫豫的杨暄,无奈的笑了笑。
“这次回来要在家中待多久?接下来想去哪里?”
“娘亲……我……”
被戳破了心事,杨暄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眼中也带了几分犹豫。
见女儿这样,杨昭昭不由得失笑。
“傻孩子,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心里想什么娘亲都知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还年轻,合该四处走走。”
“可是娘亲,我怕您一个人孤单,我也怕您不允我去更远的地方。”
“一开始你不在身边,娘亲的确会觉得孤单,但后来娘亲也想明白了,雏燕总要长大离巢,有自己的一番天地,我的生活也不能只围着你转。
如今绣坊生意红火,已经筹备着要再开一家分店了,这日子虽忙碌,可我却很快活,你又何必担心我会孤单呢?”
杨暄像小时候一样枕在杨昭昭膝上,有些不舍的蹭了蹭。
“那娘亲,您不担心我四处游历,误了该成婚的年纪吗?”
“人的姻缘是上天注定的,没有早晚一说,更没有什么该成婚的年纪。你遇上一个投契的人,何时成亲都不算晚。若是没有投契的人,也不必强求自己,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便好。”
一语毕,屋中静了几分,过了许久才听到杨暄略带哽咽的声音。
“谢谢娘亲。”
……
半月后,新绣坊开业,杨暄也踏上了前往岭南的道路。
自此三十余年,杨暄的足迹踏遍了大齐的每一寸土地,向南到过巽达加拉巴,向西去过波斯、大月氏。
五十二岁时,杨暄回到了扬州,侍奉在母亲病榻前,空暇时将自己这些年所写的闲篇编撰成册,名为《随行记》。
其中记载了各处的山川形貌,风土人情,内容详实又妙趣横生,一经刊印便被人一抢而空,扬州城中近乎人手一册。
后此书流传到京城,成了诸位皇子公主了解大齐各地的重要渠道,也摆到了皇帝的御桌之上。
终其一生,杨暄也没有成婚生子,而后人提起她,最常谈论的是她的《随行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