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看见了他少年时写的一些文章,写得很漂亮,词句精辟,字字珠玑。
夏侯沉放下杯盏,道:“还能为什么,他若废了朕,定国公府不答应,朕若死在战场上,就是天不容朕,而非他不容。”
李暮霭皱了皱眉,他话说得平静,可她听了心里却不轻松。
她昨晚看的那些文章,每一篇末尾都写着请先帝斧正,先帝却没留下过一个字,也许连看都没看过一眼,送回来就堆在书室的架子上,积了厚厚的灰。
夏侯沉走回床边坐下,瞥了瞥她,“你用不着替朕不平,路是朕自己选的,先帝亏待于朕,但上天待朕不薄,朕若没有战功傍身,如何能有今日?朕没有今日,你还能在这儿与朕谈买卖?”
李暮霭单手撑着下巴,指尖在脸畔轻敲,“先帝是世人眼中的明君,而君上你眼中的明君却是永帝,怪不得慕清榕和慕太妃那样兴风作浪,你也没重处。”
夏侯沉眉宇轻锁,似有些匪夷所思。
李暮霭看得出来,他在纳闷她怎么知道。
她指了指旁边的书室,书案上放着永帝年轻时所着的治国方略,还有几幅永帝的字画。书里夹着一篇策论,夏侯沉当太子时写的,字里行间都在画夸永帝是个明君。
原来不可一世的夏侯沉也有钦佩的人。
她手还没放下去,有人似已暴跳如雷,“李暮霭,谁让你动朕的东西!”
李暮霭缩了下脖子,皱眉道:“我闲来无事到处逛逛而已,你也没说不让看,何况就许你让人搜我的屋子,不许我看你的东西?都是些摆在桌面上的……”她接着说,“我原本是想看你这儿有没有好书,有的话我拿去给我家殿下瞧瞧。”
“他一个质子,朕留他性命,给他衣食已是仁慈,你却想着拿朕的东西给他,李暮霭你脑子是不是关傻了?!”
“我不是说了吗,咱们可以公平交易,好好商量嘛!”李暮霭喟叹,“君上你生什么气,钦佩永帝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不能让人知道吗?”
夏侯沉冷着脸看向一旁,懒得搭理她。
李暮霭忍俊不禁,“难道因为北凌乃诸国之首,而君上你却佩服永帝,面子上过不去?”
夏侯沉盯着她,“他是个明君,扶着永国从弱小不堪到能与你们南邺抗衡,朕钦佩他有什么不对?”
李暮霭点点头,“我懂,我也钦佩长公主。”
夏侯沉目视前方,默然坐了一会儿又看向她,语气缓和了些:“去给朕拿衣裳。”
李暮霭听话照办,取来木架上的衣裳,亲自服侍他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