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成望着她,不置可否,转身推开窗,这房里闷得他快要透不过气了。
夜风徐徐的吹进来,他一眼便望见了远处山丘上光秃秃的练武场和跑马场,好在它们现在已与暮色重合在一起,没有白天那么刺他的眼了。
那里曾经是一片菊园和梅林,每到这个时候,菊花开始次第开放,那一丛丛一簇簇,像武士身披金黄的铠甲,又似少女身着洁白的裙裾,夜风之下,菊香阵阵,吹遍园中每一个角落。
这些景象只能永远藏在他的记忆里了,而当初那个提议者却从来没有见过。
当初他想给她一个理想的兰园,问她那片光秃秃的山丘种些什么好,她思索片刻答道:此园既然叫兰园,自然以兰为主,乱七八糟的花争奇斗艳,倒失了它的格调,如果实在嫌单调,不如就种些菊和梅吧。
可如今那些梅和菊已被夷为平地。
“你不信我,是吗?”建成的思绪被苾月尖锐的嗓音拉回现实,他转过身来。
“好,好。”只见苾月慢慢伸手握住了案上那只小瓷瓶,转而泪光闪烁、神色悲戚,“这是为我准备的吧,是,我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人,这样无声无息的了结了我,确实是个好法子。如果你不相信,那我现在就喝了它。”
她将瓶口对准了自己的嘴,凄然一笑,“大不了就是一尸两命,你再失去一个亲骨肉。”
“你说什么?”建成一个踉跄回身夺过她手中的药瓶,“再说一遍。”
“我说,我怀孕了。”苾月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已经一个多月了,不信你可以叫医郎过来验证。”
建成心中的惊疑与慌乱就犹如万马奔腾呼啸而来,他连忙叫来方禹忠替她诊断。